說完,季向松不等季矜栩反應,就挂斷了通話。
季向松又說:“我也會把你聯系方式發給顔廷。我沒空陪你搬家,你可以找他幫忙。”
“嗯?”聞青生倒沒不同意,隻是奇怪季向松和顔廷又是什麼關系。
季向松輕描淡寫地道:“顔廷是我母親那邊的弟弟。我該叫他舅舅。你們以後應該還能見面。”
聞青生呆滞一秒。
他差點和顔廷親了,還準備搞一夜情。
季向松挑眉,敏銳地問:“怎麼了?”
“沒什麼。”聞青生立刻回答。
他直覺這事絕對不能告訴季向松。
聞青生補充道:“不用顔老闆幫忙。我自己去一趟就行。沒有多少東西要拿。”
*
第二天早上,聞青生開車送季向松到公司,就順道去了公寓。
他右眼皮跳了一路,雖不想迷信會有兇兆的說法,可确實又感覺不對勁。
聞青生摸了摸右眼,按下了門鎖指紋。
他剛一進門,就被抓住手腕,拉入了一個充滿酒氣的懷抱。
“你還知道回來啊。”謝呈明将下巴擱在聞青生的肩窩,怨念道。
聞青生并不意外,公寓門鎖錄入的密碼還沒有修改。
“我拿完東西就走。”他很平靜地提醒,“謝總,你上班要遲到了。”
“不準再去找季向松。為什麼拉黑我?手機号也注銷了。”
謝呈明不依不饒,試圖抱得更緊,但宿醉的人站着都還有些搖晃,聞青生用力一推就推開了。
“我給你泡醒酒茶。你等等。”聞青生在心底忍不住唾棄了一下自己,習慣性地走去廚房。
謝呈明問:“你有把新的聯系方式告訴銳寅吧?為什麼不告訴我?”
聞青生不回答,往熱水壺加滿水,插上電,等水燒開。
謝呈明雙手抱臂,斜靠着廚房島台,看着聞青生的背影。
曾經那麼多次,在視頻通話裡,看到過聞青生居家的模樣。怎麼今天才覺得别有意味呢?
他舔了舔嘴唇,酒後本就口幹舌燥,現在更是心癢癢。
聞青生微微低着頭,隐約露出後頸腺體,上面有新的咬痕。
謝呈明眼神忽得晦暗,又走過去摟住聞青生的腰,讓聞青生面對自己。
“謝呈明,你别發酒瘋。”聞青生心跳漏了一拍,不是情動,是預感不妙。
但謝呈明像被妄念攝住了魂,隻癡癡地盯着聞青生的嘴唇輕碰閉合。
季向松摟過他的腰。
季向松又咬他的腺體。
季向松還吻他。
吻起來是不是很柔軟?
謝呈明想着,擡手要觸摸聞青生的嘴唇,聞青生轉過頭躲開了。
“季向松可以親你,為什麼我不可以?”謝呈明掐住聞青生的下巴,陰恻恻地問。
訂婚戒指就在手上,你怎麼還有臉問?
聞青生毫不猶豫地揮起了拳頭,沖謝呈明的鼻梁打去。
但謝呈明不知道從哪兒爆發出的力道,擒住了聞青生的手腕,将他推到島台餐桌上。
後腰猛地撞到島台的直角邊沿,聞青生痛得松開了拳頭。
“你不是想和我睡嗎?我技術肯定比季向松好。”
謝呈明俯身就要吻,手還不安分地去扯聞青生的褲子。
聞青生掙紮着,胡亂地抓到一個杯子,就要朝謝呈明的腦袋砸去,最後仍是硬生生換了方向。
砰得一聲。
熱水壺也同時響起嗡鳴的提示音。
謝呈明似是驟然驚醒,放開了聞青生,扭頭看去。
墨綠色的陶瓷杯被砸到牆上,瞬間變得四分五裂,碎片迸飛又稀裡嘩啦地落到地上。
謝呈明睜了睜眼睛。
那個杯子,和聞青生送他的深藍色陶瓷杯是同款。
是心知肚明,但曾經沒有宣之與口的暗戀。
聞青生也看清了自己随手抄起的杯子。
死一般的寂靜。
謝呈明急忙道:“對不起,是我的錯。我再給你買一個。”
他要去握聞青生的手,又被聞青生狠狠拍開。
聞青生擡手捂着後腰的疼痛處,額頭沁出薄汗,胸膛起伏。
季向松給他買了新的衣物和日常用品。
他回來一趟,無非就是想拿走一些或許還能懷念的東西。
他就是這麼沒出息的戀舊,卻沒想到竟是由自己親手砸碎了。
謝呈明能留給他的,什麼都不剩了。
“我來收拾。”謝呈明像無頭蒼蠅,原地轉了一圈,才想起該做出補救措施。
聞青生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看謝呈明拿起掃帚,彎着腰笨拙地清掃陶瓷碎片。
按以前,聞青生肯定要嘲笑謝呈明兩句,再說還是我來吧。
現在,聞青生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謝呈明直起腰,望着重新緊閉的公寓門,喉結滾動,咽了口唾沫。
完了。他腦子裡直愣愣地冒出兩個字。
在今天之前,謝呈明從未有過這種心髒劇烈抽痛的感覺。
他從小就父母寵愛,錦衣玉食,要什麼有什麼。
喜歡的東西弄丢了,再買或者換更好的。
現在,他把聞青生弄丢了。
但世上不會有第二個聞青生,也不會有人如此愛他。
謝呈明丢下掃帚,旋即沖了出去。
走廊裡空蕩蕩,電梯顯示停在一樓。
等謝呈明追趕到樓下,聞青生早已開車離去,尾氣都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