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道這林府不愧是員外老爺的家,廚房做事的人是真不少啊。
不像他們窮衙門的廚房,就兩人。一個陳嬸子買菜掌勺,一個陳嬸子的閨女,幫着打下手洗菜洗碗抹桌子之類的。兩人管衙門上上下下幾十口人子的飯菜。
顧橋清了清嗓子開始問話:“你們廚房用水誰負責?”
靜悄悄的沒有人回話。
一群下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瞧着問話的是個年歲不大的少年郎,就沒人站出來先開口。
“問你們話呢,都聾了?”顧橋身後的趙南虎着一張臉,健碩的身子往前一站,嗓子一扯大聲吼道。
“是,是小的。”一個敦實的漢子從人群中出來,往邊上讓了兩步。
“昨日你是何時打得水?”
“一共打了幾次水?”
“最後一次又在什麼時候?”
顧橋接連發問。
漢子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答話:“廚房有兩口大缸,一口在竈房裡,一口在外頭的天井裡。”
“廚房裡的是用來做飯的,一天一兩回就行。外頭的缸子是用來燒水洗漱和洗菜的,用得費一些,得打個好幾回。”
顧橋背起手,闆着一張臉目光彤彤地看漢子:“昨天廚房裡頭的水缸打了幾次水,最後一次是在什麼時候?”
“昨天打了三次。昨兒個府裡有喜事,用水的地方多了些。最後一次是在做晚膳前,廚房掌勺的顧媽媽做飯的時候發現水不夠了,讓小的給添上。”
“水都是從廚房外頭天井的水井裡打得嗎?”
漢子有點驚奇顧橋是怎麼知道他們廚房天井有水井的,嘴上倒是老實回複:“是的。”
“你打水的時候可有停頓,可有人與你講話?”
“不曾。顧媽媽急着用,小的哪敢耽擱。”
顧橋點了一下頭,慢慢走到一個包着頭發,精幹打扮的婦人面前:“顧媽媽,昨日他打水的時候您可一直都在廚房,不曾離開?”
顧媽媽兜着手,看了一眼顧橋:“都要做飯了,老身又怎麼會離開廚房。打水的時候老身就在那安排炖湯了,一直到做好飯都沒離開過廚房。”
“昨天哪幾個人一直在廚房幫忙?”
“打水之後誰又用過廚房裡水缸的水?
“期間可有其他人進出過廚房?”
顧橋又是一連三問,沒有往日的跳脫,此刻背着手端着臉倒有幾分孟九安審案時候的模樣。
“這位小公子,廚房也不是什麼重地,進出的人自然是不少。”顧媽媽粗壯的手指往站在自己身後的人群裡點了幾下,“杏花,春花,荷花,桂花幾個昨日一直在廚房給老身打下手。”
“杏花淘米悶了飯,春花炖的湯,荷花做的點心,桂花淘洗了碗盤,包括老身是掌勺的。幾人都用了廚房的水。”
“李三順進進出出打過水。”
“期間夫人身邊的萍兒姑娘來廚房催過菜。”
“飯菜差不多的時候就開始上菜,端盤子的小厮婢女也有好幾個進了廚房。”
顧媽媽一口氣把知道的情況全說了。
顧橋一個一個掃了過去,突然問道:“廚房的水缸是誰清洗的?”
顧媽媽道:“是李三順。主子說過了夜的水不新鮮,要求廚房裡的用水每天都必須是新打的,水缸也是每日一刷。”
“你家主子倒是講究。”
顧橋眯了眯眼:“杏花,春花,荷花,桂花,李來順,還有顧媽媽,你們幾個都來林府多久了?”
“老身來林家已經十餘年了。”
“奴婢五年。”
“奴婢六年。”
“奴婢三年。”
“奴婢八年。”
“小的七年。”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答了。
聽起來都是老人呢!
顧橋撇了撇嘴,藥是通過飯菜被人吃下的,之前沒有發現問題,那隻能是下在最後這一次打的水裡。當時正在做飯,廚房裡一直都有人,能接觸到水缸的也隻有在做飯期間進出以及一直都在廚房的人。
下藥之人定是在這幾人之中,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