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你就說,看她做什麼?”
柳兒支支吾吾的:“奴婢,奴婢……”
萍兒突然出聲道:“柳兒,大小姐是沒了,可是姑爺還在。”
“可是萍兒姐姐,大小姐是什麼樣的人,府裡人都知道啊。”柳兒反駁。
“誰都可以說,唯獨你不行。大小姐是你的主子。”萍兒歎了一口氣,往前走了兩步,“大人,還是奴婢來說吧。”
“大小姐平日裡對手底下的人較為苛刻,稍有不順心,就……”
萍兒的眼睛望向柳兒。
柳兒也不拘着,直接挽起自己的袖子展示出來,不算白皙的手臂上皆是新舊交替的鞭打痕迹,沒有一塊皮膚是完好的。
其他人眼中有不忍,卻沒有驚訝,似乎是見怪不怪了。
看來這樣的事時常發生。
萍兒繼續說道:“府裡對大小姐心懷怨恨的不在少數,隻是苦于在林府混口飯吃。大小姐性子張揚,對外頭的人也不逞多讓。外頭得罪的人怕是也不在少數。”
袁滿看着萍兒道:“你說這些,不怕得罪人?”
“官爺說笑了。這些又不是什麼隐秘事情,就算奴婢不說,官爺又哪裡會問不出來。”萍兒微微笑了笑,面若桃李,“奴婢不讓柳兒說,那是大小姐是她的主子。說主子不是,不是她該做的事情。”
“而且她是大小姐的貼身婢女,說出來的話,難免帶有私人情感在裡面。”
“奴婢是夫人的人。往常和大小姐不怎麼有往來,說出來的話更加客觀一下,官爺覺得呢?”
袁滿覺得在理,點了一下頭。
萍兒便接着說:“奴婢說這些無非就是想告訴官爺,我們做下人的,雖說受了主子的責罰心有怨恨,但是拿着主子給的銀錢,不會有那狠毒要人命的心思。還請官爺明察!”
袁滿聽完打量了萍兒兩眼,這姑娘倒是個聰明的,林大小姐虐待下人的事情問一問還是能問出來的,她攔着不讓柳兒說,不僅賣了柳兒一個人情,不讓她做那背主之事,也賣了其他人一個好,算是擔下了所有責任。
一個小厮小聲說道:“大小姐還不是仗着夫人寵她,外加姑爺幫着老爺打理府裡的生意,多少有功勞在,大家才多有忍讓。”
袁滿一看,還是個眼熟的,是林司瑾的小厮來順。
“林大小姐在外頭鬧得最兇的都有哪些人?”
柳兒撫着自己的手臂,想了想道:“有兩個。一個是霓裳軒的雲娘子,另一個是醉紅塵酒館的陸娘子。”
“原先府裡所有主子的衣裳都是在霓裳軒定做的。他家雲娘子三十來歲,溫溫柔柔的,大小姐硬是說人家和姑爺有,有一腿。帶着人打砸了人家鋪子,還燒壞了人家一批成衣布料,差點整間鋪子都給燒起來了。”
“霓裳軒是雲娘子夫妻倆一同打理的,兩人看着恩愛的很。每次姑爺去的時候雲娘子的夫君、夥計也是在的。可别人怎麼解釋大小姐都不聽,非說,非說人雲娘子和姑爺有什麼……”
“幸好隻是損失了些東西,沒有人員的傷亡。加上老爺出面和人家協商,賠了人老大一筆銀錢,不然人家怕是早告到縣衙裡頭去了。”
“這事鬧得挺大,府裡人都知道。大小姐當時被罰禁足三個月。”
袁滿咂舌,無端打砸燒了别人鋪子賠了一大筆錢,居然就被罰禁足三個月,這林家大小姐确實是夠受寵的!
“至于那醉紅塵酒館,陸娘子長得年輕美貌,身段很是勾人。聽說以前是樓子裡的,從良了,到咱鎮子上開了個酒館糊口。”
“姑爺時常去那酒館,大小姐就覺得陸娘子有意勾引姑爺,直接就打上門去了。砸了人家東西還打傷了陸娘子。”
“陸娘子的臉都腫了半邊,還出血了,整整一個月都沒開鋪子,養了兩個月才重新開張。”
說到這裡,柳兒臉上有些鄙夷:“不過這事可能怪不得大小姐,那醉紅塵的陸娘子确實勾人。再加上出身不好,那些去喝酒的,有幾個是真沖着酒去的,多是沖人去的。”
萍兒似是不贊同柳兒的說法,輕輕拍了下她的手背:“柳兒,入了那地方的人有幾個是自願的,多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被逼無奈。人家如今從良,本本分分做生意,何錯之有。怎地不怪那些男人不自愛觊觎人家美色,反倒是怪人家長得好看。”
萍兒的眼睛清亮亮的:“容貌天生,難道人家做個生意還要自毀容貌不成?”
“你想想,你挨了大小姐欺辱,難道是你做的不好嗎?”
“自然不是。”柳兒道。她平日被打,無非就是大小姐找茬,出出氣罷了。
袁滿不由對萍兒高看兩分,沒想到她居然能站在那酒館老闆娘的角度看事情,實屬難得!
這兩樁事情聽下來,他心裡也大緻有了底。
看樣子要麼是這個林大小姐蠻狠不講道理,要麼這個劉承輝是個不安分的,才惹了這些事端。
“還有其他的嗎?”
柳兒道:“大小姐得罪的人不少,這兩家最是嚴重和轟動。”
袁滿掃了一眼剩下的幾個下人:“那你們其他人呢,有什麼想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