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婢女房,又往前院走去。
蟬聲悠揚,梧桐篩落滿地碎金,明明暗暗的光斑躍動在牆角地面。
走在左邊的柯遠道率先開口:“兩位官爺對此事怎麼看?”
“柯大少爺的看法呢?”蔣春反問回去。
對此柯遠道隻說了四個字:“裝神弄鬼。”他背着手目光深沉,“我是近鬼神而遠之的,但這種又是虛影又是佛像流血淚的無稽之談,我是不信的。”
“與其說是中元節留了髒東西,我更相信是人為。”
袁滿贊同地點點頭,這神鬼之說隻能說是因人而異,信則有不信則無。
但柯家老夫人和婢女這事,明顯透着古怪。
尤其是柯家老夫人,在提到那鬼的模樣長相時候,明顯......
三個人說話間跨過月洞門,管家何斐迎了上來:“大少爺,兩位官爺。”
柯遠道瞅了一眼,見就何斐一人,便問道:“李大夫那邊如何?”
何斐躬身道:“李大夫和顧小大夫琢磨了一張新藥方,這會兒已經着人去藥鋪抓藥,等拿回來就能熬上。”
他轉身看向蔣春:“蔣捕頭,我們接下去怎麼辦?”
一縷陽光俏皮地落在蔣春臉上,稍稍有些刺眼,他擡手擋了擋:“那幾個最先發現老夫人她們暈倒的婢女現在哪裡,可否問話?”
何斐回道:“自然是可以的,我這就叫人去把她們帶來。”
蔣春點頭。
“師父,那我去小佛堂裡看看?”
袁滿見蔣春準備去問話,便想着自己去小佛堂走一趟。畢竟柯家老夫人和婢女都提到佛像流血淚,加之小佛堂又是第一案發現場,他準備過去看看。
“我陪袁捕快過去。”柯遠道主動請纓帶路。
“有勞大少爺。”
幾人就地分成兩波。
何斐先帶着蔣春進了正房花廳坐下,又差婢女上了清茶和糕點,見人伺候妥當,這才親自去提人過來問話。
須臾後,他帶着三個婢女回來,幾個姑娘一溜兒整齊地站在蔣春面前。
何斐先給蔣春大緻介紹了下幾個婢女:“這是繪春和繡夏,是老夫人院裡負責掃撒擦洗活計的,一般就幹些擦擦洗洗的雜活。”
被點到名的是兩個十五六歲的丫頭,都穿着簡單的素色衣裳,烏油油的黑發紮成雙環髻,上頭簪着兩朵簡單的海棠花。兩個人挨挨擠擠地靠在一起,被點名了眼神兒怯生生的。
“這是染冬,老夫人院裡負責跑腿的,也做些炖藥煮水的雜活。”何斐又指了指一旁一個穿着藍色衣裳的婢女。
叫染冬的婢女抖了一下,給蔣春行了個禮,一雙手交握着,看着很不安。
“他們三個就是昨日早上發現老夫人出事的人。”
何斐道:“老夫人喜靜,目前院裡伺候的一共就五個人,除了他們三個,剩下的就是琥珀和青玉。”
蔣春目光銳利地一一掃過幾個婢女,三個當事人年紀都不大,局促的靠在一起湊成一團,看着都十分緊張。
“說說昨日早晨你們是怎麼發現老夫人出事的吧。”
三個婢女對視了一眼。
“是,是這樣的。”染冬握緊雙手,先站了出來,“老夫人的膳食是奴婢負責送的。繪春、繡夏她們倆負責院子裡的灑掃園藝,我們三個早上一般都是差不多的時辰上值。”
“我們老夫人信佛,每日早晚都要各禮半個時辰的佛,早晨一般是卯時四刻用飯。昨日到了時辰,老夫人卻遲遲沒有從小佛堂裡出來。奴婢和繪春、繡夏都覺得很奇怪,怕老夫人出事,便一起過去敲門。”
“然後,然後就看到……”
“對對,就是這樣的。”繪春、繡夏也跟着連連點頭。
“我們一推開門就看到老夫人和青玉姐姐一起倒在小佛堂裡。一害怕就叫出了聲,後院裡歇息的琥珀姐姐聽到就趕過來了。”
“然後琥珀姐姐就叫染冬去夫人院裡報信,之後大家都過來了。”兩個丫頭七嘴八舌地補充完。
何斐也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樣,染冬來報信後,夫人就帶着我們趕過來了。之後叫人去請李大夫,因着老夫人遲遲不醒,夫人拿不定怕有個萬一,又派人去請了大少爺。”
蔣春微微點頭,問道:“你們三人推門進去時,小佛堂裡确定隻有老夫人和青玉姑娘嗎?”
三個丫頭對視了一眼,雖然沒明白蔣春問這個問題的意思,但都肯定的點了點頭回道:“沒有别人,隻有老夫人和青玉姐姐。”
染冬還補了一句道:“老夫人平常禮佛時是不讓外人進去的,一直都隻有琥珀姐姐和青玉姐姐可以陪着老夫人進去禮佛。”
“老夫人說禮佛要虔誠,心不誠人太多會驚擾了佛祖。”像她們這種連貼身婢女都夠不上的丫頭是沒有資格進去陪着的。
“那你們三個進去的時候,可有留意到佛龛裡的佛像?”
三個丫頭俱是一懵,都朝對方看了看,佛像?
何斐見她們不答話,催促道:“問你們話呢,啞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