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
“嗷~我去,卓定遠你丫的敲我幹嘛!”
黎傑嗷一聲捂住被敲的腦袋,橫眉倒豎,憤慨道:“你搭檔拍拍小翅膀又飛了,你丫就觊觎别人搭檔,不惜對其大打出手,強取豪奪,嗷嗷嗷!别敲了!我錯了,不是,他自己腦子犯抽,你丫敲我幹啥!豆子豆子,我靠,救命!”
窦喬滿臉無奈,被迫被當成不怎麼護崽的老母雞,連人帶椅子被黎傑抽出去擋卓定遠,翻着白眼拱火:“我都讓你少逼逼賴賴,被撞上了吧,點背就少說風涼話,中午送的炸雞連番茄包都沒,還不夠說明問題?”
話到窦喬嘴裡紅口白牙走一遭,登時變了味,黎傑硬生生抗了卓定遠一下,瞧着比卓定遠還氣憤:
“我靠,你丫是不是我嫡搭檔,不護着我就算了,還颠倒黑白,我哪兒說風涼話了,點背我承認,哪說風涼話了,整整一晚上,哥跟着林晦忙前忙後,就差伺候穿衣了,哥就問兩句咋了?哎,卓定遠,你不是去旁聽了,處理結果有信沒,林晦工作态度平常多認真,不能因為腦子犯抽一回就一棒子打死吧。”
“起開,你丫坐我位兒了,誰說我敲你因為林晦了?”
卓定遠把筆記本扔桌子上,拉開抽屜,開始掏零食犒勞五髒廟,提到正事這才含糊回答:“不知道,人沒大事就行。”
“醫生診斷不是說他有腦震蕩的嫌疑,權當大晚上說胡話。”
黎傑吸了口氣,時隊都連軸轉一晚上,這麼大的事,肯定不能是卓定遠臆想的,那就是——
“人證物證擺那兒,時間點也對得上,對面一停止迫害,林晦就停手了,更何況對面有刀,指紋沒林晦的,誰來看完錄像也得定正當防衛,算不算見義勇為就不知道了,反正肯定正當防衛。不然豬頭三不能八個裡面隻有倆,現在上面好像改方向了,祁芙祺那事兒有新突破口。”
“哎~真的假的,杜子京我知道,祁芙祺突破口的事兒怎麼說?”
黎傑伸手拿過晌午剩下的炸雞,趴卓定遠桌邊炫耀,信口胡猜:“薛竹那邊思想工作不是做通了,杜子京又搞這幺蛾子,難道是杜子京覺得林晦從中作梗氣不過找人來走林晦,不能啊,有點腦子的也不能襲警啊,這都啥跟啥?”
窦喬身子前傾,倒手順了塊兒雞翅,退回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揚下巴:“你丫别幹刑警了,寫小說去吧,我也第一次知道愛恨情仇能憑空硬塞。……這雞翅放到下午真不好吃,皮都不酥了。”
“我靠,你倆挺自覺啊,一人一塊兒給哥分幹淨了,嫌棄就别吃給我放那兒。”
黎傑護住沒幾塊的口糧,如臨大敵地退到牆邊,往嘴裡猛塞,邊塞邊說:“卓定遠,你丫别裝深沉了,到底咋回事兒了?”
“嘴裡有東西就閉住别說話,怪不得都不待見跟你一塊兒吃飯。”
卓定遠滿足地揉着酒足飯飽的肚子,無賴地攤攤手:“我哪兒知道,會上時隊提了兩嘴的事,我哪兒敢細問,反正林晦沒大事,說不定過兩天還能趕上秋季行動呢。”
休息的工夫,聲名兩度被迫害的黎傑白眼都懶得翻,随意從窦喬桌上扯了張紙,才開口:“你可拉倒吧,林晦那吃辣猛得跟誰能吃一塊兒去,我跟豆子吃飯多和諧,哼,大不了我問本人去。”
卓定遠灌了口水,歪着脖子問黎傑:“林晦還沒走?”
黎傑上午睡的時間長,用不着趁休息時間補覺,正蓄力打豬頭聞言一愣,手一歪鳥都反着放,莫名其妙别扭起來:“大哥,我不能聊天軟件問啊,林晦走過了,還是我送門口的,門口還碰見一個大熱天穿的挺騷包的男的,我反正不認識。”
手結結實實蓋在耳朵上蒙頭補覺的窦喬呼吸聲一停,幽幽地在臂彎裡悶聲吐槽。
“翻譯一下,隻要有男的長得比他白,穿衣服,在他眼裡就等于騷包,我去送林晦的時候也看到了。”
“黎傑還特意指給我看,長啥樣沒看清,應該還行,挺斯文,具體咋樣沒仔細看,有那工夫我還不如多看兩眼後面那跑車,目标多大,......真帥啊。”
卓定遠見窦喬醒了,重新開始新一輪的進食,咬着林晦走之前讓黎傑帶給他的果幹,一邊咔嚓地嚼着,一邊無所謂地問:“戴眼鏡不?”
窦喬頭還鴕鳥似的塞懷裡,抽出手越過擋闆一攤開手心,索要信息費:“帶吧。”
黎傑見卓定遠拆袋子,一個猛沖過來掏了兩把,靠着牆一邊往嘴裡塞一邊詳細吐槽:
“紫襯衫,還帶鑽石袖口那種,發膠打成背頭,單手拎着西服外套靠在跑車上,皮鞋底都是紅的,他不騷包誰騷包?窦喬眼珠子壓根沒從車上離開過,要不是情況不對,他都恨不得貼上去把引擎蓋拆了研究發動機。”
卓定遠往嘴裡扔了個果幹,輕描淡寫說了幾句,無異于往水裡投雷,驚起千層浪:“哦,那個啊,林晦他哥,他自己給林晦辦手續的時候說的。”
靜默了将近一分鐘,目瞪口呆的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開腔。
八卦聽得又多又雜,分不清真假反倒被蒙在鼓裡的黎傑:“?林晦真是少爺?!”
跟林晦不在一個辦公室,平常又壓根不參與八卦的窦喬:“我靠,真的假的?那看林晦的面子,我下回是不是也能摸兩圈車?”
阿嚏!
“啧啧啧——車當物證被扣了,林晦,你難道真打算打車回去?”
聶雙絲毫沒在意剛才的噴嚏,饒有興趣掃向副駕從局裡沉默到現在的林晦,語調懶散:“也對,你是真鬧騰,怪不得你那領導沒出來送你,可别給我再扯什麼上班沒空,你們上班時刻表我上午那趟可都看了,現在可下班了。你領導不送就不送了,作為對象還能不送?”
見林晦沒反駁,聶雙一腳油門轟下去,伴随着V8機械增壓發動機插氧氣管般伴随着提速驟然尖細的轟鳴聲。
片刻後,聶雙來了興緻,繼續上眼藥:“你真不考慮換個對象?這幾面見下來,我對他第一印象那評價壓根沒變過,又兇又硬。”
提起時潇,林晦不裝死了,低聲說:“......我沒表白。”
“哈?咳咳咳!林晦,那你丫半夜問我生日送什麼幹嘛?瘋了,拿我開涮呢?!”
聶雙差點沒被自己口水嗆到,他真沒想到林晦能慫成這樣,合着他都不用勸分,人倆還沒合過。
至于沒表白就在一起的可能,他壓根沒考慮過,别說時潇那邊不可能,林晦這兒都不可能。
聶雙吊起眉梢,心思一動,幹脆岔路口左拐,方向跟林晦家的方向相反,頓了頓,恨鐵不成鋼地問:
“敢情你冰箱裡那一堆失敗的蛋糕試驗品玩呢?還全是一個味的,我可消耗不完,剩下的自己回去吃去,不是,我還是想不明白,你到底咋想的?叫什麼來着......哦對,時潇,你——”
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第一面場合不對影響,反正他到現在看時潇都不順眼,有種自家養得水靈靈的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還是白菜上趕着的,還能沒成功?!
瞧見林晦挨完一頓揍,還這情場失意落水狗樣子,聶雙壓根沒眼看。
車一停,聶雙恨鐵不成鋼,就差扯着林晦脖領子往一杯春裡薅。
無聊用撲克玩釣魚的兩個前台上班時間被逮到溜号也不怵,一擡眼看到是兩人反倒松了口氣,蔡岚不忘把自己的牌往衣服兜裡一揣,笑着說:“老闆,你跟晦哥來了,這次還去包間不?”
空餘的手朝着兩人擺擺,聶雙揶揄道:“蔡岚,王欣歆今天輪到你倆值班?用不着,你倆繼續玩,我跟你們哥涼亭待一會兒就走,今天加會班兒,加班費少不了,沒吃飯吧?想吃什麼自己點,賬單發我報銷。走了。”
蔡岚應了聲,眯眼坐下,突然問向正恨不得從外賣軟件中挑出山珍海味的王欣歆:“歆啊,我咋感覺情況不太對,你瞧見沒,哎~别往下扒拉了,你還真以為咱倆能一頓把老闆吃窮了,再說上那兒找墊錢給咱嚴肅的愛的上司?”
“我沒看,姐咋了?”
王欣歆一聽也對,咬咬牙點了份豪華麻辣燙,手機跟燙手似的扔的遠遠的,她入職晚,幹脆魚也不釣,牌也不玩,瞪大眼睛等蔡岚給她科普,連珠炮似的發問:
“......晦哥是誰?我咋沒聽過呢?”
蔡岚收好撲克牌,面前聶雙剛剛摸索撈亂的魚食也收拾整齊,才不緊不慢繼續八卦:
“老闆他弟,姓不一樣,但是聽說是親的,我也不咋清楚,下回你見了懂點禮貌,其實也沒必要,一年也見不到幾回,比老闆還神出鬼沒,來也是跑後院喂貓,後院養的那貓就是他撿的,人挺和善,主要長得帥,邊去,一聽帥就花癡上了。”
“真的假的,比老闆還帥?”
王欣歆有點後悔剛沒擡頭,看兩眼又不犯法:“姐,你說啥情況不太對?”
蔡岚腦海裡比對半天,身高這方面林晦優勢太大,臉又真沒得挑,天平稍微傾斜了點。
但是!
給她發工資的是聶雙,加上每月的工資她還是堅定不移站在聶雙這邊。
蔡岚幹脆利落跳過前一個問題,鏡片閃着光摸着下巴分析:
“我感覺有點像......像啥來着,話到嘴邊想不起來了,反正跟你每回你追完電視劇的表情有點像,讓我想想——就是那種怅然若失,生理性抗拒離别,然後就眼淚嘩嘩抱着抽紙哭的感覺一個樣!”
王欣歆立馬反應過來,言簡意赅總結:“姐,老闆他弟失戀了?”
蹲在石制水台邊,聞言,聶雙往一群五顔六色張着嘴的肥魚群裡撒魚食的手一頓,回頭看向說完話蔫蔫的林晦,難以置信重複:“不是,你沒表白就覺得自己沒戲了,你你......你那麼慫?”
聶雙你了半天,實在有點接受不了。
魚食往遠處一抛,魚群呼啦啦地往遠處走,聶雙擰開水龍頭洗幹淨手,轉身回石椅子上坐下。
腿一收,聶雙轉身正對垂着腦袋的林晦,紮束在腰間的深紫色的襯衣自然垂下,眉毛挑起,摁住眉心面色疑惑。
“他看出來明确地拒絕你了?還是暗示你滾的遠遠的?他不會有對象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