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會有重來的機會,他想再多也是白搭。
何映盯着天花闆,終于覺得自己這個夢過于無聊了,于是坐了起來,蜷縮的長腿沒注意,直接撞到了床底。
痛得讓他在心裡罵罵咧咧,破學校,床就一米七五,不用說男生,高個的女生睡着都憋屈,畢業這麼多年這痛感還記得這麼清晰。
何大爺終于罵得自己心裡舒坦了,才發現,這痛感真實得吓人。
他心頭一緊,探頭往下一看,剛好和高博文的四目相對,這小子咧嘴一笑:“大哥,又撞腳啦。”
年輕的高子,熟悉的宿舍,還有………
十七歲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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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狗狗祟祟地巡視完宿舍後,頂着高博文關愛智障的眼神,何映終于接受了自己返老還童的事實。
或者說重生了更為貼切。
何映在此之前對這種可能沒有任何設想過,這個詞唯一出現在他面前還是高中前桌姑娘聊小說太大聲了才被迫了解了大概。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他擁有了一次從頭再來的機會,他現在最想幹的事就是搬出宿舍。
高中為了和梁潼增進感情,何映特意換了宿舍,并且在破宿舍忍了三年。
他的身高沒有突破一米九肯定是因為這慘無人道的宿舍設計。
何映翻身下床,三秒下扶梯還感慨了一下年輕真好。
像在飛一樣。
“你去幹嘛啊?”高博文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機,“你幫潼哥點外賣能帶我一份麼?”
“點什麼……”何映條件反射地接道,“你不是說吃清淡口和殺了你沒兩樣。”
然後他才反應過來,噢,老子以前還天天給梁潼點外賣拿外賣和校領導鬥智鬥勇和保安大叔油嘴滑舌。
點**的,怎麼這麼舔狗呢。
唾棄自己!
“高子,我找不到手機了,給我打個電話。”何映翻了自己習慣放的地方,都沒有,總不能剛好是那次被領導收手機的時候吧。
“噢,剛剛我沒看Q,潼哥給我發消息,說你手機在他那裡,問你中午想吃什麼,他點。”高博文啧啧稱奇,“不是,你幹啥了手機能落他那。”
……他也想知道。
何映弄不懂現在是什麼時間節點了,拍了一下高博文:“今天多少号了?”
“周日。”高博文皺眉思索,“老師說下下周月考,我記得我們調自習是星期二,那今天應該是……”
“……你不會看手機啊?”
“噢對噢……”
好像學生都有這種習慣,沒有手機,時間靠表日期靠老師天氣靠文科班夜觀星象,導緻有的人明明拿着手機還一定要挽袖子看表。
“今天十月十六号诶。潼哥讓你在宿舍等他,他快回來了。”
梁潼家離學校不遠,但是周末一定會留校,就是為了去圖書館自習。
學校圖書館阿叔偶爾想周末偷懶,和梁潼見得多也就認識了,幹脆把鑰匙給梁潼,反正他也最後才離開圖書館,沒什麼不方便的。
何映以前對此頗為不滿,奈何梁潼對學習愛得深沉,糾纏無果,他隻能跟着天天跑圖書館。
學不下去就看一眼梁潼,立即又有動力了。
“你和他說不用點了,我去自習室找他拿手機,我有事出校門。”何映不想回憶太多,難受,随手拿了頂鴨舌帽就出門了。
學校和他記憶中的一樣,雖然很久沒回來,但是身體沒有忘記那三年,記得小路的彎彎繞繞,記得樹蔭的涼意,記得圖書館最角落的位置。
記得年少的愛人逆光走來的身影。
何映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加快腳步走向迎面走來的梁潼∶“不是讓高博文和你說……”
“他說你急着拿手機,我就出來了。”梁潼的聲音清亮,無端讓何映覺得他有些柔和,他拿出手機遞給他,“出什麼事了嗎?”
“……”何映回過神,接過手機,随口敷衍道,“有朋友叫我出去。”
“那我先走了噢。”
梁潼抿嘴,似乎想說什麼,但何映實在急着離開他,臉上都透着幾分焦急,他隻能點點頭。
何映匆忙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