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離捂着臉,怯怯瞟了陳媪一眼,陳媪以為她還不服,怒喝道。
“還不服?”
說着擡手欲再扇,唐琬琰見狀,慌忙上前阻攔。一面擋着陳媪,一面寬慰道。
“陳女官這是做是什麼?這原怪不得姜娘子,是我叫殿下去折梅花,殿下因我而受傷,要打也打我罷!”
陳女官瞠目,這才把手放下,又是跺腳又是唉聲歎氣。
“都怪不得,怪不得!要怪隻怪我養了個好娘子!”
說罷又瞪了姜離一眼。姜離也不吭聲,隻默默然捂着被打腫的一邊臉啜泣。
大皇子不知怎麼的突然哭出了聲,斷斷續續的哭聲在空蕩的宮殿裡逐漸響亮。
陳皇後忽然從屏風前閃出。她身着禮服,看起來是剛從朝堂退下。皇後以目視左右,屏退了一衆侍從,又快步走向床邊。三人見皇後走來,紛紛起身見禮。
皇後隻淡淡瞥了他們一眼,目光很快又被大皇子吊在空中的腳吸引。她眉心緊鎖,嚴肅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昨日不是還好好的?”
陳媪聞言立即拜倒在地,顫聲道。
“是老奴失職,看護不力以至殿下摔倒。還請皇後殿下責罰。”
皇後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陳媪,而是直直地走向大皇子,大皇子把頭埋在枕頭上嗚咽着,不敢把頭轉過來直視他母親。
皇後見他這樣敷衍,怒從心起。提高了音量逼問他。
“問你話呢,把頭轉過去做什麼?吾長得很吓人嗎?”
大皇子這才顫抖着雙肩把頭慢慢轉了過來。隻是眼角還噙着淚。
陳皇後最見不得他這副窩囊樣,火氣上來了,直罵道。
“哭什麼哭,還不是你自作自受?吾且問你,你不在書房裡待着跑出去做什麼。這屋外是有什麼黃金,你就這麼喜歡往外跑?”
大皇子眼角噙着淚,被他母親的兇樣吓傻了,半晌才緩過神,支支吾吾道。
“折梅花……”
陳皇後一聽,又罵道。
“活該!讓你待在屋裡好好讀書你不聽罷,活該摔斷了腿,全是你自找的,老天也幫不了你,自己受着罷!”
陳皇後想起在場還有其他人,忽然睨了姜離一眼,恨恨道。
“也不知是從哪學來的臭毛病,堂堂一國皇子,居然和鄉野小子一般,這叫吾這個當母親的怎麼做?”
陳皇後說完拂袖而去。室内一片死寂。見皇後走遠了,陳媪這才敢從地上爬起,趔趄着湊到大皇子跟前去。
“我的祖宗啊,疼不疼?皇後殿下的氣話你可莫要放在心上,傷了身子。你要是一心讀書,指不定哪日皇後殿下就氣消了。”
陳媪緊緊擁着大皇子,輕輕撫着他的背,柔聲寬慰道。
姜離還維持着原先那副跪拜的樣子,也不說話,咬着下唇,任眼淚直流。那一行清淚直直地墜在地闆上,淌了一大滴。
唐琬琰見她默默忍受的模樣甚是心疼,見大皇子有陳媪照料,料想暫時也不需要自己,扶着姜離起身對陳媪道。
“陳女官,我這裙角方才濕了一塊,便先回掖庭換身幹淨衣裳。”
她轉頭又對大皇子道,眉間有憂色。
“殿下,妾身先行告退,願殿下早日康複。”
說罷行了一禮,帶着姜離出去了。
一路上唐琬琰一直在安慰姜離,先是說陳媪隻是一時沖動失手,叫姜離千萬不要因此而疏遠了陳媪。後又勸姜離說話不要太過耿直,哪怕是出于好心,有時無心之話也會傷了情面。
姜離默不作聲,唐琬琰見她神色寡淡,面色慘白,又問她是否有哪出不适?姜離還是不語,隻搖搖頭。唐琬琰見和她無話可聊,便送她回了寝居又叮囑她天氣寒涼千萬要照顧好自己之類的體己話,随後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