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但确實是一副恭候已久的模樣。
他身後是一扇虛掩的大門,隻留了一條很小的縫隙,被助理擋住了大半。
見黎忻沒開口也沒有離開,助理摸不準他到底什麼意思,于是選擇先發制人:“黎先生,郁先生,還有劣池先生……”
目光從眼前三人身上接連掃過,最後掠過面色淩厲的劣池,緊盯着最前方的黎忻,故作困惑:“幾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助理已經起疑。
黎忻作為住在這棟大樓的最久的住戶之一,又是儒先生的朋友和新盟友。大半夜拖家帶口來扒儒先生的秘密,怎麼看都有問題。
敏銳的感覺到殺意,一團火焰在劣池的指尖悄然點燃,豎起的瞳孔警惕的看向前方。
沒理會周邊的暗流湧動,看着一副興師問罪表情的助理,黎忻忽然開口:“這話你是替儒先生問的?”
似乎沒料到黎忻的回答,助理愣了一瞬,審視的目光落在黎忻身上,半響之後忽然笑道:“有什麼區别?”
“區别?當然有。”黎忻後退半步倚上身後的扶手,越過助理看向他身後的大門,語氣耐人尋味:“這取決于你希望多一個敵人還是……盟友。”
助理神色微變。
黎忻的語氣太過笃定,讓助理一時分不清他究竟是在虛張聲勢拖延時間,還是真的察覺到了什麼。
從在儒先生辦公室開始,不,應該是從昨晚處理現場開始,助理就察覺到了不對。
這人太危險了……
心底殺意湧動,可助理表面上卻無懈可擊,公事公辦的語調帶着警告:“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雖然大樓沒有宵禁,但擅自打探儒先生的秘密,他會很生氣。”
如果是普通玩家此時可能已經被助理話語裡的警告吓退。可黎忻根本不為所動。
他甚至上前幾步,伸手按上厚重的大門。
注意到他的動作,助理的目光逐漸冰冷:“黎先生,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挑釁儒先生的權威嗎?”
“嗯……挑釁儒先生的權威。”黎忻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就算你說的罪名成立,那你打算怎麼辦?連夜去敲20層房門,然後打個小報告?”
助理:“……”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助理的表情一時間十分精彩。
一句話把人怼成打小報告的小學生。黎忻卻毫不在意的觀察眼前這扇高度近三米,疑似實心的雙扇鐵門。随後不緊不慢的接道:“别了吧,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幫儒先生管理整棟大樓,彙報異常,是我的職責。”失去了虛假的笑容,助理死死盯着黎忻的動作,一闆一眼的冷聲回答。
“呵……忠心的我都感動了。”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黎忻半是嘲弄的笑了:
“那你能跟他解釋清楚,自己在14層藏了什麼東西麼?”
助理沒料到黎忻連這個都知道,垂下的手指猛的攥住。
長久的沉默之後,他終于撕毀了溫文爾雅的面具,冷笑出聲:“她告訴你的?”
“看來是我失算了,本以為她吓成那樣,不會說出去呢。”
慢條斯理的摘下眼鏡,助理已經毫不掩飾殺心:“可就算我有秘密又怎麼樣?畢竟跟了儒先生這麼多年,隻要你們死在這,我有一萬種方法讓儒先生相信……”
說着他頓了一下,随後環顧在場幾人,刻意壓低的嗓音帶着危險的前奏:“某位精神不太穩定的新住戶,半夜挾持了黎先生二人闖入「養殖場」,我察覺到了動靜可還是晚了一步,他們已經……
“死無葬身地。”
輕飄飄的一句話說完,助理蓦的神經質笑了起來,看着精神狀态不大美妙。
黎忻沒有打斷這場表演痕迹十足的獨角戲,直到助理一個人笑夠了,才悠悠開口:“養殖場?聽着不像女士的閨房。”
有點苦惱的揉了揉太陽穴,黎忻一副半猜半蒙的語氣:“那儒先生那位美麗的妻子現在被安置在哪?啊……難道真是儒先生的卧室?”
妻子和卧室兩個詞被黎忻咬的極重。
說完,他側頭看着助理一瞬間陰沉的臉色,了然笑了:“看來我猜對了。”
“說起來,儒先生知道自己的心腹整天觊觎自己的妻子嗎?”妻子二字他念得玩味。
這段挑釁可太成功了,助理的表情一瞬間猙獰,可鋒利的匕首已經抵在了他的脖頸,制止住了接下來的動作。
“你!”
郁宿珩不知何時站在助理身後,眼底沒什麼多餘情緒,隻是趕在黎忻幸災樂禍的精神攻擊出口前,冷聲打斷:“試探和拉扯告一段落吧。”
被繞的頭疼,郁宿珩不耐煩擡眼,果斷朝黎忻丢過去一個警告的眼神。
這眼神的意思簡潔易懂——說重點!
唔了一聲,黎忻遺憾眨眼,從善如流的換了語氣:“好吧……”
敲了下身後堅硬的鐵門,意識到這玩意不太可能人力推開,黎忻直接擡腳走到助理身前,從他外套内側準确抽出一把遙控器似的東西。
控制器被拿走,又受制于人,助理緊緊皺眉:“你究竟想幹什麼?”
按下控制器按鈕,厚重的大門緩緩向内打開,周邊的暗紅燈光随着開門的動作接連亮起,映出一個個被鎖鍊懸在半空的人影。
這些人有男有女,年齡看起來都不大,卻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
從胸口微弱的起伏能看出,他們沒死,隻是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