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浮歌在夜裡連忙通知了狼族所有即将出征的人,他看了看天色,在營帳内焦急地踱步。
這也快到時間了,近衛怎麼還不回來?難道那随風是騙他的不成?
“首領!”
說曹操曹操到,月浮歌立刻掀開簾賬,看到近衛那驚懼的表情,心裡不由得一輕。
還真讓那随風說對了。
“你無需多言,我已知曉空桑山是何情況,”月浮歌捏了捏眉心,“近衛,你去通知隊裡所有統領來我帳中,我有事要說。”
“遵命。”
—
“怎會如此......”
率領一衆侍衛在空桑山埋伏近兩個時辰最後卻無功而返的森王将密探送來的信件揉皺、撕碎,他拄着拐顫顫巍巍走出正殿,站在走廊上望着陽光。
“王,那密探送來的,會不會是假消息?”時叙小心地為森王披上一件青色外衣,低聲說道。
時叙隸屬白獅族,他是森王身邊最信任的心腹之一,同樣的,白獅一族也是最信仰森王的族群,是森王背後最堅硬的盾牌。
今日清晨他也在場。
“不,不會的。”
森王猛地咳嗽兩聲,而後呼出一口濁氣。
他真的老了啊。
“可所有知道我們今日計劃的人都在空桑山了,不可能有人在我們眼皮底下去給狼族通風報信的啊!”
時叙憤憤錘了一下欄杆,聲音中含滿了惱怒。
不,并不是所有人都在空桑山,森王閉了閉眼。
還有鹿亦心。
但他相信,那孩子無論如何也做不出叛族的事情。
他再一次聯想到前幾日他接近那孩子時周圍沖天的龍族氣息,心中隐約有了答案。
—
“什麼,爺爺待會兒就要過來!”
鹿亦心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她剛泯上一口茶,這會兒全部噴了出來。
“小心一點呀心心。”前來通信的侍衛好笑地看着她,幫她順了順氣。
“那我先去當差啦,回見。”
“回見......”
鹿亦心僵硬地搖着胳膊,下一秒立即沖進屋子,像一陣龍卷風一樣,連續撞翻了一路上的所有家裝。
“且行哥哥!且行哥哥......啊啊啊痛痛痛!”
她捂住膝蓋,倒抽了幾口氣,單腿蹦哒着把每個房間都找了一遍,最後終于在後院的橡樹上發現了正修理枝葉的神且行。
他高高束起一頭長發,一手拿着剪子,一手抹了抹額頭的汗,見鹿亦心在下面龇牙咧嘴的模樣,他歎了口氣,從上面一躍而下。
“沒事吧小鹿,怎麼還撞着自己了。”
神且行把她摁在樹下的秋千上,自己蹲在地上,掀開她的裙子,查看了下傷口。
還好隻是破了點皮,微微有些出血。
“爺爺馬上就要來了,你快點藏起來。”鹿亦心扶着他的胳膊站起來,小心地抻了抻腿。
“我就這麼見不得人啊。”神且行沒忍住笑了。
“不是你說的嘛,不能讓别人知道你的行蹤。”
鹿亦心鼓起腮幫子,把他推進了後院廢棄的小屋裡。
——這樣應該就不會被發現了吧,爺爺來的時候從來不去後院的,鹿亦心如是想。
——這樣有個屁用,他的氣息完全沒有被隐藏掉啊,神且行如是想。
他再一次被鹿亦心蠢笑了,隻得自行施法抹掉自己的氣息。
“爺爺!”
鹿亦心遠遠地看到森王佝偻着的身體,連忙一路小跑過去,攙着他慢慢走着。
“您身體不好,何必總是親自來心心這裡呢?您隻要派人往心心這裡捎句話,心心肯定即刻就出發去蒼古神殿啦。”
“近來森族不太平,爺爺當心你一個人再出什麼事故,你讓爺爺怎麼活啊。”
森王慈祥地拍了拍她的手,歎息一聲,“尤其是狼族那些人,他們不知為何取消了這場襲擊,我們在空桑山潛伏了近兩個時辰,卻是什麼都沒等來。”
“怎麼會啊,”鹿亦心為他拿出一碟小點心來,蹙蹙眉,“那日密探既是加急來報,想來已是箭在弦上,狼族為何會無故取消一場早已謀劃許久的計劃?”
“爺爺也不明白。”
“不,不對,”鹿亦心思忖片刻,眼睛蓦地一亮,“我知道了!”
“既然我們能在狼族安插眼線,誰說狼族就不會在我們這裡安插眼線啦,一定是他們派來的細作把那天談話的内容透露給了狼族,所以他們才不得不倉促取消了此次行動!”
她真的太容易上鈎了。
不管是神且行的鈎,還是森王的鈎。
“這一點爺爺怎麼沒想到,”森王面露喜色,但他随即又搖搖頭,“不可能啊......所有知曉此次行動的人都随我上了戰場,況且他們都是爺爺信得過的人,怎麼會給狼族通風報信呢?”
他邊說邊觀察着鹿亦心的表情,果不其然,她面上似乎扭曲了一瞬,躲閃着眼神,不敢看他。
無需再多言,他已經知道是誰在通風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