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星闌！”凰女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怒不可遏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竟敢與那龍族遺孤私通，這是叛族重罪你知道嗎！”

“事後屬下自會領罰，”雲星闌單膝跪下，行了大禮，“但神君，您為何要為難一個無辜的森族人！”

“你敢為她說話？”凰女陡然暴起，她怒吼道：“她與龍族有染，何談無辜，雲星闌，你可知那龍族殺了雲家一家，你還敢為他而阻攔本尊，你對得起雲家的在天之靈嗎！”

提起雲家，雲星闌頓時卸了力。

當年他因曲傾城的事情被逐出梧桐木，凰女并未将實情告訴雲家家主，隻道是某些不可抗力的原因，雲家上下為此傷透了心，揚言道再也不認他，直到凰女召她回來為止。

他離開梧桐木數十年，從未再回過家。

如今再聽到雲家的消息，竟是在這個時候......

“屬下懇求神君，等到那龍族遺孤受盡八十一道霆霓神階的懲罰再殺他吧，到時候他定會虛弱無比，咱們便可一舉将他拿下！”雲星闌吐出一口濁氣，堅定道。

“他到底為什麼要自行爬到那霆霓神階上去？”凰女果真停了手，眯了眯眼，不解地問道。

雲星闌已經從天牝海這些人的七嘴八舌的口中拼出了真相，他便将霆霓神階的事情盡數說予了凰女聽。

“啊......”

原來弄死一個鹿亦心居然還有這一層用處......凰女忍不住笑了笑，如此便是最好了。

她轉移了矛頭，對淩千霜道：“既然動不了那條龍，就把天牝海其他的小喽啰全部收拾了吧。”

“是，神君！”

凰族占據了空中作戰的優勢，而天牝海裡的部族得了大海的幫助，受攻擊時便可潛入海底，隻有森族被動極了，好在時叙與琅若經曆過森族的内戰，作戰經驗豐富了不少，一時間也沒有落得下風，與凰族僵持不下。

“時叙，我們得先把那個領頭的解決掉！”琅若對着淩千霜努努嘴，凰女被森王糾纏住，他們要對付的，是凰族剩下的其他人。

“好！”時叙抹了把腹部的傷口，忍着痛再次朝淩千霜攻去。

“森王，看來你是注定要與本尊作對到底了。”凰女站在森王面前，冷聲道：“本尊已經決意等到鹿亦心複活之後再出手了，你還想怎麼樣！”

“神君，收手吧。”

森王咳嗽兩聲，視線終于從鹿亦心身上轉移到了凰女面上，“龍族被你們屠戮得僅剩他一人，凰族也為此付出了代價不是麼，這就夠了，就讓這場戰争截止在今日吧。”

“不可能！”凰女厲聲打斷他的話，“當年本尊廢了多大的力氣煉化而成的秘法你森王不是不知道，為的就是把龍族一網打盡，如今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本尊絕不會放棄。”

她冷笑一聲，逼近森王，“你以為你能獨善其身麼，是，你是沒有殺過一人，但你别忘了還有曜日金丹呢。”

“多虧了你的曜日金丹啊森王，不然我們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滅了龍族呢？”

森王面色鐵青，混濁的雙目死死盯着凰女，一言不發。

第六十道台階的時候，神且行已經完全站不起來了，他抱着鹿亦心，艱難地一點一點爬上去。沾了血的掌心滑膩膩的，不住地從台面上滑落。

小鹿，這種血液從體内一滴滴流失的感覺，我也感受到了。

小鹿，當時你獨自一人在監牢裡的時候，是不是很疼啊。

小鹿，你有沒有怪我......

大海一樣溫柔的眸子深深地注視着她，神且行用血肉模糊的手輕撫上她的臉，把一口湧上來的鮮血壓下去，勾起唇角，“心心，再堅持一下，馬上就能回家了。”

血......快要流幹了。

他捂住心口，冰冷的暴雨沖刷，隻有那裡依然溫熱。

心頭血是救命的，那是他的神之血，隻要心頭血還沒有丢，小鹿就還有救。

他重重地喘了幾口氣，抱住懷裡的女孩兒，在她面上蜻蜓點水一樣的吻了下。

“心心，你活着的時候......我們從來都沒有這樣親密過，你說我是不是賤啊，嗯？”他吻了吻女孩兒的發頂，“為什麼......我沒有在你活着的時候對你說出我的感情呢？”

可是他明明準備等到一切都結束了就去找她道歉的呀......

尤其是等到魄主說出當年的事情與森族無關之後，他明明都去了彌天澤，卻就這樣和她錯過了。

為什麼他當時就沒有再努努力，弄清楚她到底在哪兒呢？

“心心，是不是我們注定沒有緣分呢？”神且行邊哭邊笑着說，“你看，老天爺也拼了命的想把我們分開。”

可是沒有人能夠回答他。

血液獨特的腥氣彌散在海面上，寶珠深深地擰着眉，眸中含淚，望向空中。

神尊不能死！天牝海終于恢複了平靜，都是多虧了神尊的功勞，眼前一切都已經風平浪靜了，欣欣向榮，在這個時候，他怎麼能離開他們呢......

她就這樣錯開了視線，安子憶一劍斬殺一隻雨燕，不經意間望向她的方向，瞳孔立刻放大無數倍，目眦欲裂，大吼道：“寶珠，快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