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聿偏過去了頭,不想看見他。
紀起接到消息後便一路跑過來,眼下也顧不得溫聿不理自己,關心溫聿的念頭大過了一切,他甚至隐約忘記了自己和溫聿已經分手了,轉頭問醫生:“醫生,他怎麼回事?”
“應該是沒有大礙的,就是作息紊亂、過度勞累還有酗酒造成的昏迷,”主治醫師一看他倆的關系就不一般,盡量給紀起說得詳細一點,“不過其他的還是明天查完血之後再說。”
紀起聽到沒什麼大礙,先是松了口氣,勉強冷靜了下來:“麻煩你了,醫生。需要交錢嗎?我先交上。”
溫聿擰了擰眉,剛想說自己交,就聽見顧忌明陰恻恻地來了一句:“我已經交過了。”
醫生點了下頭:“是的,這位顧先生已經交過錢了。”
紀起看了眼顧忌明,顧忌明挑了下眉,繼續給溫聿切橙子,紀起氣極反笑:“你給他交?你是他的誰啊?你憑什麼給他交啊?”
顧忌明無所謂地擡了擡下巴:“你跟他現在也沒關系吧?”
紀起心口一疼,看向顧忌明時的眼裡多了幾分陰冷。
醫生和護士總有一種吃到大瓜的感覺,但眼下病房的狀況明顯不好,抱着八卦未遂的可惜感,他倆簡單吩咐了溫聿幾下,便先行離開了。
溫聿住的是單人病房,醫生和護士離開後,屋裡便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顧忌明還在給溫聿切橙子,橙子皮不好剝,所以他切得慢了一些。
顧忌明和紀起都在溫聿的左邊,溫聿看見他倆就煩,直接把頭偏到了右邊。
許久,還是紀起先動的。他走到了溫聿的右邊,在他的病房床前蹲下,深呼吸了一下:“抱歉,昨天晚上我沒控制好脾氣。說話傷到你了。”
溫聿聽到他講話就煩,想眼不見心不煩地把頭偏向左邊,但左邊還有顧忌明。
“小聿,”紀起舔了舔唇,還是擔心他,“我知道我做得不對,無論是喻情那件事還是昨天一時氣急說了你。我今天聽法學院的老師說你生病沒來,我下了課就找你了。”
“你……”紀起聲音苦澀,“怎麼沒照顧好自己?”
溫聿身體不好,紀起剛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知道他經常失眠,溫聿的身體愁了紀起很久很久,好不容易養回一點,他一時沒看住,溫聿就進醫院了。
紀起一進門看見溫聿縮在病床蒼白的臉色心疼得險些說不出話來。
他情願溫聿多給自己甩臉色看,也不想看見溫聿這副樣子。
“昨天晚上,我是氣昏了頭,才會那麼說你,”紀起低聲下氣地,“寶寶,你對我一直很重要。我沒有喜歡過别人以後也不會喜歡别人,我的世界一直都是圍着你轉的。我看見你跟别人一夜沒回來,我害怕,所以才……”
溫聿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反倒是顧忌明似是嘲諷地笑了一聲,而後顧忌明道:“溫聿,你吃橙子嗎?我上網搜了,橙子對你的身體會好一些。”
“醫生說了明天查血之前什麼都不讓吃。”紀起冷聲道。
顧忌明:“……”
看見紀起靠近溫聿氣得想死,居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顧忌明讪讪地把橙子塞到了自己的嘴裡,自責道:“溫聿,對不起。”
早知道自己吃就不剝那麼仔細了。
溫聿對他倆的針鋒相對視而不見,他簡單回了微信裡幾個聯系人的消息,身體躺得有點酸,便緩緩坐了起來。
“唔唔!”顧忌明一看見他坐起來急得不行,想開口自己去扶,但嘴裡還塞着橙子,溫聿也沒聽清他想說什麼。
“小聿,”紀起故作輕松地問道,“怎麼坐起來了?身體酸嗎?我幫你揉揉?”
溫聿擡眸看了眼紀起,他實在沒有和紀起繼續糾纏下去的想法,也不想受紀起任何的關心。
分手就是分手,斷就該斷得一幹二淨。
“紀起,”溫聿擡起還紮着針的手給紀起勾了勾手指,聲音淡淡的,“來。”
紀起心頭微動,他被溫聿推開太多次,這還是這些天來,溫聿第一次喊自己過來。
态度緩和就好,哪怕緩和一點點。久了就會破冰,再久就會重新接納。
他欣喜過了頭,一時也就沒發現溫聿一如既往冷淡的眸子裡并不存在任何動容。
紀起迫不及待地跑了過去:“小聿。”
啪。
迎接他的是讓人來不及反應的一巴掌。
紀起一下子怔愣在了原地,左臉穿來細微的疼痛,溫聿手上紮着針,不知是故意還是被迫,力道并不是很重,或許溫聿也不介意扇的力度。
這是一個比起洩憤,更像是羞辱的動作。
“得到你想要的了嗎?”溫聿收回了手,平靜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