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易朗繼續剛才關于散布消息的神秘人的話題。
林正青卻不願再聽,他側過頭去,藏住自己一臉不耐煩的表情。
都是素未謀面的人,易朗甚至和她沒有往來,為何對她的品行如此笃定呢?
易朗和林正青話不投機,決定緘口不言,然而林正青卻靈光一現,問他:“你是不是……越過我和那神秘人私下聯系了?”
易朗立馬否定:“昨日我哪兒有工夫搭理麥秋啊。”
“瞧你這個樣子,”林正青笑得古怪,“真言酒還真的有用。”
“我和她隻是曾經相識。”
“行了。你認識她也是情理之中。”林正青望向窗外,天色已經大亮,“時候不早了,來我這裡别讓人看見。”
易朗穿過交易堂前的廣場,四下無人,唯有遠處假山石和樹叢後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他記得往年是研習的弟子在那邊偷偷挑揀許願牌。易朗也有沖動把他挂上去的那個拿回來,但他步伐矯健朝本來的方向前進,一刻都沒有停留。
易朗沒能在行研堂附近的院子尋見他想見的人。
盧竹久在靈泉宗閑逛,沒有同任何人講上一句話。
時過中午,她再次穿過交易堂的廣場,聽到研修中的弟子的争吵聲,直接捂上了自己耳朵。
新弟子今日新學的法術頗難掌握,稍有不慎會傷到自己,而他們面對的課題,用簡單的術法也能完成,幾個一同練習的弟子就此争論不休,甚至要打了起來。
不愧是交易堂的研修弟子。
幾丈之上,交易堂也吵個不停。
阮葵扇受不了,趕緊過去拉架:“新年開市初日,有新的想法是好事嘛,是否要實現并不急于一時嘛……是吧?先忙手頭的事情,我把今天的想法都記下來,之後大家再讨論,如何?”
柳青骊低頭瞥見阮葵扇費力地拽着他自己往後走,隻好作罷。
他整理衣衫,同眼前人小聲道歉之後,默默一人走到交易堂的角落裡。
柳青骊想一個人冷靜片刻,然而阮葵扇悄悄跟了上來。
“我們再想辦法。”阮葵扇一邊安慰他,一邊觀察周圍人的視線。
柳青骊看出來她此時不想讓别人發現他們現在有太多交集,便揮手示意把角落的座位讓給阮葵扇。
阮葵扇補充道:“吃一塹長一智,先觀察半天再說。”
柳青骊輕輕颔首,接着又朝交易堂中央走去。
阮葵扇參悟不透柳青骊的意思,歪坐在交易堂邊緣的座位,不由得歎氣。
她早起為盧竹久的基金準備,隻是準備而已。
柳青骊卻火急火燎等不及,立馬在新年想法讨論時提出做“違約掉期”這個衍生品。單是解釋這是什麼就耗掉他人的大半耐心,再提起為何要做,更是堵上了其他人說想法的機會。
柳青骊裡引起其他人不滿。
縱使他的想法再好,可實在不是時候。
晨會散了之後,柳青骊四處見縫插針地勸說别人早一點批準做新的衍生品。有些人很欣賞他的想法,然而隻要看一眼其他的人眼色,便隻能回絕他。
柳青骊後來和别人吵起來,每一句話都有理有據,但阮葵扇越來越心慌。
怕不是惹得大家都反感起來,最後能成也不行了。
阮葵扇想等靈泉基金虧損到引起别人注意時再去提此事。
她明裡暗裡透露坊間有關于盧竹久的新傳言,昨夜在賞燈時聽來的傳聞,阮葵扇沒事就說上一句。
交易堂裡的人,聽慣了盧竹久的故事,本來隻是當笑談。待到午後,盧竹久靈泉基金所投的靈泉全都大幅波動,他們才把那些話真正放在心上。
柳青骊集中精神,盯着靈泉波動的數值。若是全部大跌,他就可以說衍生品可以用在經理堂所有的基金上,然而他盼着盼着,靈泉的波動逐漸兩極化。
他拿筆在紙上計算,發現綜合下來盧竹久的靈泉基金表現領先于其他人。
這可和預想中的完全相反。
柳青骊看向阮葵扇,兩人正好視線相對,阮葵扇叫他趕緊過來。
“怎麼?基金漲了,在這裡曬太陽更舒服了?”柳青骊沒想到阮葵扇還在交易堂的角落裡坐着。
阮葵扇仰起頭,感受暖洋洋的日光,悠悠地說:“林正青和盧竹久的基金都漲了。”
“是。我算了一下,漲幅差不多。”柳青骊在她的對面坐下來,“你叫我過來,你也不怕被連累?”
“你還知道自己遭人煩了?”阮葵扇看着他,笑了一下,“我們把密函的事情想簡單了。林正青這個人啊,真正厲害的是他後面的幫手……”
柳青骊俯身湊近阮葵扇,問:“怎麼說?”
“燈謎和密函隻是他的散布消息的一環。”阮葵扇低聲說,“我在這裡偷聽半天,有人說盧竹久的靈泉基金上次大漲,也是她兒時夥伴的功勞。”
“那是把我也算上了。”柳青骊一邊笑一邊坐直身子。
他剛要離開,阮葵扇使了個眼色,讓他親自去問問看傳言的真假。柳青骊剛想拒絕,阮葵扇便先行離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