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朗附和地笑了一下。
辭别林正青之後,他在靈泉宗閑逛,維護一新的園林,沒法讓他甯靜下來。
果然不能指望林正青。
眼前的事情懸而未決,他的心思又放在了打聽麥秋身上。
麥秋在雲州。
易朗想去藏書閣找找資料。
他停下腳步,搖了搖頭。
對于麥秋的去向……這麼多年來,兩人一直保持距離,在春津重逢之後,易朗不能說不好奇,但更怕麥秋又過來纏着他。
易朗真正在乎的是雲州。
——他堅定自己的想法,朝藏書閣快步而去。
藏書閣門口的守衛垂頭喪氣地倚靠在門口。易朗直着往前走,視線躲着他,卻還是被他橫着身子攔住。
易朗沒有低頭,隻是停下腳步,対躺在地上,而後抓住他的腿的守衛,輕輕說:“起來。要是被宗主發現了,别被罵得眼睛哭腫了。”
“已經腫了。”
難以置信。
易朗低頭看着賴在地上不肯動的守衛,不得不用法術把他薅起來。
“就知道易朗你不會跟宗主告發我,”守衛一臉悲傷,令易朗聽不出他此話是喜是悲,“你對我用法術的事,我也不去告密。”
“起來。”易朗無可奈何,“你怎麼了?”
不知為何易朗成了藏書閣守衛心中靈泉宗最好說話的人。
其他人常常対守衛的行為大驚小怪,易朗聽了見了,處變不驚。
——他轉頭就忘了。
剛剛宗主來過藏書閣,把守衛罵了一頓。
原因他不甚清楚,多半是賞燈節的燈謎答案出了點問題,有人提前洩露,或是有人弄錯順序,總之守衛莫名其妙挨了一頓罵。
他很委屈。
可宗主臨走之前,藏書閣裡面窸窸窣窣竊竊私語聲,在怒氣中顯得格外聒噪,又怨守衛沒有維持好裡面的秩序。
藏書閣裡肆無忌憚閑談的人,守衛都得罪不起。
如今安靜下來,他更是心裡憋屈。
“行了,”易朗安慰他,“我去裡面找檔案,且需一段時間,有我在他們吵不到哪兒去。等晚些時候,我去托人跟宗主那裡誇誇你,如何?”
守衛立馬直起身子,精神抖擻。
易朗思考了一下,說:“林正青和他那幾個人熟人來藏書閣的話……你到時候告訴我。”
“包在我身上。”守衛腦子活絡,“看過的書,去過的區域,我都幫你記下來。”
易朗滿意地點點頭。
他朝藏書閣深處走去,關于雲州的資料都被人借走了。
茫然之時,每句私語都震耳欲聾。
易朗順着聲音尋去,繞過層層書架,找到了藏書閣小門。他推門出去,見到盧竹久頂着一冊書在擋太陽。
躲在陰涼處的兩個人,易朗隻看背影的一角,就知道是柳青骊和阮葵扇。
前面三人的身邊的書卷堆成小山。
易朗不由得猜測藏書閣裡關于雲州的架子那麼空,都是被他們搬走了。
這麼巧嗎?
易朗退後幾步,繞到藏書閣牆邊,企圖偷聽。
柳青骊因為交易堂不準他做衍生品,期待了多日的願望落空,想找個由頭出去散散心。阮葵扇勸他應當如柳枝一樣柔韌,而不是來一陣小風就折斷了。
盧竹久同他推薦盧家集,說那邊熱鬧,又推薦京城,講那邊安全,後又提猶葉,那邊多新奇。
柳青骊沒言語,但易朗能從盧竹久的語氣裡猜出他不情願的表情。
“就說一說你兒時喜歡的地方嘛。”柳青骊終于開了口。
盧竹久一扭身子,遮光的書冊掉了下來,“唰”地一聲,她趕緊接住。
“我不記得了,”盧竹久小聲嘀咕,“你問我靈泉宗裡我喜歡去哪兒,我都答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