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章

二十分鐘後，藍塞壬坐到了陳幻的車上。

三人興沖沖往火鍋店趕。

開到半路，陳幻良心發現，“不帶着我學長，我這心裡有點不得勁。老闆，我問問學長，你介意不？”

陳幻說話自帶幽默，讓誰都不好意思生他的氣。

藍塞壬也笑着說：“問啊。”

“得嘞。”于是，陳幻開了免提，給徐海洋打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接通，陳幻還沒說話，隻聽徐海洋在裡面說：“奶奶，你别動它，一會兒我盛出來。”然後才對陳幻說：“說話呀。”

藍塞壬腹诽，還惡人先告狀。

“學長，我們去吃火鍋，你去不？新開的一家，我好不容易約了一個包間。”

“不去。我在家和奶奶過節。”

藍塞壬心想，今天什麼節？

聽到陳幻說：“今兒什麼節啊？”

“二月二啊。”

陳幻哈哈大笑：“學長，今年閏二月，你上個月過一次二月二了。”

“你别管，反正今兒是龍頭節。”

電話那邊似有人說話，藍塞壬聽不清，隻聽到徐海洋說：“陳幻，小幻。”

電話有幾秒鐘沒說話，陳幻說道：“學長，人呢？”

“小幻呀。”電話裡傳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藍塞壬朝前面的手機看去。

“哎，奶奶，是我。”

“今天龍頭節，我煮了豬頭，你來吃呀。”

奶奶的聲音很溫暖，拒絕的話陳幻便說不出口，他笑道：“奶奶，我這車上還有兩人呢。”

“他們要是願意，你們都來。過節，人多才好呢。”

陳幻側頭看看，田姝笑嘻嘻的，一看就想去。他回頭看看藍塞壬，“老闆，去不？”

“嗯。”

陳幻回過頭，“好嘞奶奶，我很快就到啊。”

手機裡聽到奶奶說話“小張，你今天晚會兒走……”緊接着，聽到徐海洋說話：“你車上誰啊？”

陳幻笑着說：“老闆和妹妹。”

“我這不好停車，找不到停車位給我打電話。”

挂了電話，陳幻右轉方向盤，去徐海洋家。

陳幻在自己那些八卦群裡喊了一嗓子，他訂得火鍋包間立刻被人搶走。

他怕藍塞壬和田姝緊張，給他們介紹道：“你們随意一些就行，奶奶人特别好。”

田姝說：“聽說話，奶奶很喜歡你。”

陳幻說：“學長很少往家裡帶人，隻要帶回去的，奶奶都喜歡。”

前方紅燈，車子停下來。

陳幻接着說：“奶奶在她那個年代的人來說，像個傳奇。”

“怎麼？”田姝問。藍塞壬在後面豎着耳朵聽着。

“一會兒我們要去的這個家，這個房子，不是學長爺爺的，也不是他爸爸的，是奶奶自己的。”

田姝說：“奶奶自己買的？”

“不是。是奶奶的婆婆，臨終前留給她的。”

“奶奶的婆婆？就是……”田姝數着這個輩分。

陳幻說：“就是學長的太奶。太奶是大戶人家的長女，出嫁的時候娘家陪了一個小院。太奶臨終前，把老爺子和兒子叫到跟前，告訴他們她陪嫁的院子給兒媳婦。後來小院那片拆了，給奶奶兩套房子。奶奶留一套，另一套給了兒子，就是學長的爸爸。”

綠燈，車子開動。

田姝捋着這裡面的關系，“為什麼呀？為什麼把陪嫁送兒媳婦？”

“在太奶那個年代，這種陪嫁一般是給女兒，作為女兒的嫁妝。太奶隻有一個兒子，又很喜歡兒媳婦，就留給了兒媳婦。”

一直沒開口的藍塞壬開了口，“太奶和奶奶，兩個女子都不是一般人。”

“老闆說太對了。我也是這麼想的。”

田姝說道：“奶奶肯定是對太奶極好，所以太奶也待她如女兒。”

正路過一家大超，藍塞壬說道：“去超市買點東西吧。”

于是，半個多小時後，徐海洋開門，就看到了陳幻手裡提着兩大購物袋，田姝還抱着一桶老年人奶粉。藍塞壬雙手插兜，站在最後面。

“你們這是批發去了？”徐海洋說着，接過一個袋子，讓他們進屋。

“都是老闆買的。”陳幻說着進屋，和奶奶打招呼，“奶奶。”

徐海洋把東西放到一旁，聽到奶奶和陳幻說話，“不用換鞋了，沒事的。”等他擡頭，就見到藍塞壬隻穿着襪子，踩在他家的破舊地闆上，和奶奶說話。

徐海洋找出一雙新拖鞋，放在藍塞壬腳邊，“穿上。”

藍塞壬穿上鞋，看他一眼，就被奶奶叫過去，“來，坐這兒。”奶奶歡喜地對張姨說：“這小孩子咋這好看。”

張姨也笑看着藍塞壬。

奶奶招呼田姝，“來，閨女坐這來。閨女這頭發真好。”

徐海洋覺得奶奶的眼睛都不夠使了，看看藍塞壬又看看田姝。

奶奶拿茶幾上的糖塊，塞到田姝手裡，“閨女，吃糖塊。”

陳幻笑出了聲。

藍塞壬也笑。

奶奶又拿一把開心果放藍塞壬手裡，“來，吃這個。”

藍塞壬看到徐海洋和陳幻正在拉餐桌，兩人同時向外拉，桌子中間彈上來一截，便加長了。是一個長條形餐桌，能坐六個人。

奶奶問藍塞壬，“孩子，多大了？”

“22。”

奶奶算着數，“比海洋小……”

藍塞壬見奶奶在算數，就說道：“小5歲。”

奶奶笑得慈祥，“沒有5歲。他那小破生日，得周兩歲。他剛過完26周歲生日沒幾天。”

田姝和藍塞壬被奶奶口中的“小破生日”逗得直笑。

奶奶又問田姝幾歲了。

田姝指着藍塞壬，說道：“我比他大一歲，正月生日。”

陳幻跑過來接話，“妹妹，我也正月生日。我正月初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