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章

“明天我去烏托，有個劇本要讨論畫面色彩。”陳幻和徐海洋說話。

“嗯。”

“老闆什麼開始忙？”陳幻話音落，田姝也看向徐海洋。

“快了，從這個月底《夜長夢多》的宣發線上線下一起開始。”說完，徐海洋看了藍塞壬一眼，“有可能要出國。”

藍塞壬沒什麼特别的反應，“哦。”

田姝問徐海洋：“為什麼出國？”

“因為電影國内國外同步上映，首映會兩頭一起辦，有一批人要去國外。到底誰去國外，張超說還沒定，這兩天就有消息了。”

藍塞壬對這件事并不意外，當初在柏林電影節的時候，雷震生提過這件事。

奶奶說了句話：“海洋要出國啊？”

“是，要去幾天。幾天就回來。”

飯後，田姝幫着徐海洋撤桌，藍塞壬和陳幻陪奶奶聊天。

奶奶拉着陳幻的手，“晚上你們住了吧。”

陳幻笑着說：“不住啦奶奶，明天一早我去烏托園區，從我那走方便。”

“工作重要。小幻有上進心。”

奶奶說話樸實，陳幻和藍塞壬都笑。

奶奶拍拍藍塞壬的手臂，“你呢，你住了吧。”

除了上次去東北，藍塞壬沒在别人家住過，不知道還會有這種邀請。一時有點懵。

田姝要刷碗，徐海洋沒讓。

兩人來到客廳，聽到他們的對話。

陳幻看着田姝，“妹妹沒喝酒，開我車。”田姝點點頭。

徐海洋和藍塞壬都喝酒了，他看向田姝，想說讓她先給藍塞壬送回去。

奶奶看着徐海洋，“小幻有事不住了，這個孩兒今晚住了。”

徐海洋和田姝都看着藍塞壬，藍塞壬也看着他們兩，沒反對。

田姝眨了眨眼睛，徐海洋掐了掐眉心，陳幻垂着眼睛偷笑。

送走了陳幻和田姝，徐海洋在廚房收拾，聽到奶奶拉着藍塞壬看家裡的照片。

“這是海洋上小學一年級，我和他在學校門口拍得。”

藍塞壬看着照片上，小小的徐海洋和年輕的奶奶。徐海洋從小就不愛笑，奶奶笑得很開心。

徐海洋和奶奶長得不像，小時候不像，現在也不像。

“那天我很高興，海洋上小學了，長大了。”奶奶看着照片，目光悠遠，似乎能看到二十年前的那一天。

“這張是他上高中了。”

藍塞壬看過去，這是一張單人照，此時的徐海洋已經很高了，與現在的樣子差别不大了。

奶奶和藍塞壬說着徐海洋的童年趣事，藍塞壬看着這些照片，隻有奶奶和徐海洋，沒有其他人。奶奶的回憶中，也沒有其他人。

藍塞壬想起田姝說，陳幻不讓他們提徐海洋的爸媽，也不要開玩笑。

在西溝村的時候，徐海洋對他說：“若是提起你的爸媽，就正常聊。你的爸爸是英雄。”

藍塞壬的心裡突然有點難受。

徐海洋收拾完廚房，看看時間已經9點多了。

“奶奶，你該睡覺了。”徐海洋說着，端着一杯水走出廚房。他拿出降壓藥，和水杯一起放在茶幾上。

奶奶正在衣櫃裡翻東西，“我給小壬找枕巾。”

“你來洗漱，我找。”

“找到了。”奶奶笑呵呵的，拿出一個绛紅色枕巾遞給藍塞壬，“這是一對兒，海洋用了一隻了，這隻給你。”

藍塞壬接過這隻枕巾，隻覺新奇。他沒用過這東西。他到另一個卧室門口看了看，床上枕頭上是有一個绛紅色的枕巾，沒他手裡這個新。

奶奶洗漱後，吃了降壓藥，“小壬，我睡了，他不讓我晚睡。你們晚會兒睡無礙的。”

“晚安奶奶。”藍塞壬在奶奶面前，十分乖巧。

徐海洋關上奶奶的卧室門，和藍塞壬坐在沙發上。他轉過頭，“你想什麼花招呢？為什麼住下？”

“是奶奶留我住下的。”

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壓着聲音說話。準确地說，擡杠。

“啧。”徐海洋皺起眉頭。

藍塞壬不看他，靠到沙發後背上，看着天花闆，“我從南方回來，一直睡不好，想換個地方試試。沒有行程，身邊沒人跟着，我現在也不能随便住酒店。”

“我怎麼沒見過你睡不好啊？”

藍塞壬張口就想反駁，然後卡住了。好像有徐海洋在的時候，他睡得都挺好。

“我怎麼知道你見沒見過啊？”藍塞壬不能承認，必須要還嘴。還不解恨，藍塞壬坐起身，面對着徐海洋：“有你這樣的主人嗎？還問客人為什麼不走？”

徐海洋長出一口氣，去了卧室。

片刻後，他拿着一隻新牙刷，一條毛巾，一身睡衣，遞給藍塞壬，“拿着。”

藍塞壬接過來。

“過來。”徐海洋說着往衛生間走，藍塞壬抱着衣服跟着。

徐海洋拿下一隻杯子，“用這個刷牙。”又到花灑下面，“左邊是熱水，右邊是冷水，小心别燙着。”又指指地面，“這種瓷磚遇水滑，盡量踩着這個墊子。出來的時候慢點走。洗完不用拖地，你出來就行了。”

徐海洋從外面關了門，藍塞壬在門裡，湊近聞了聞那套睡衣，純棉的藏藍色睡衣套裝，帶着淡淡的柔順劑的香味。

徐海洋在陽台抽煙，仍覺得藍塞壬留宿這件事奇怪。想來想去，覺得田姝那個說法有道理——少爺對于“吃苦”，隻覺得新鮮。

藍塞壬對他們這個老房子，應是覺得新鮮。

第二支煙抽一半，衛生間門開了。藍塞壬抱着衣服，出來了。睡褲卷起來，露出一截小腿。頭發很濕——對了，徐海洋沒給他拿吹風機，因為他和奶奶都不用。

徐海洋掐了煙，到櫃子裡找出吹風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