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章

第二天下午，徐海洋一行人早早來到越劇團。

他們的車經過門口的時候，看到了很多粉絲。大多是榮婉婉的粉絲。

田姝陪藍塞壬在後台化妝，徐海洋和陳幻去了劇團的劇場。張超正帶着人在這裡調試設備，今晚他們和劇場同步直播。

徐海洋介紹陳幻和張超認識。

外行看熱鬧，内行看門道。徐海洋和陳幻看舞台設計，看燈光布置，看直播設備，看攝像機位，看電線走勢。甚至兩人讨論，萬一直播時音響壞了，他們有沒有Plan B。

兩人轉了一圈回來，榮婉婉在化妝，藍塞壬已經化完了，準備去換戲服，稍後他和榮婉婉要去走一下台。今天他和榮婉婉唱梁山伯與祝英台名段——十八相送選段。也是他們在電影裡唱得那段。

藍塞壬上衣穿着戲服内搭小衣，斜襟系在側腰，純淨的白色，襯着臉上的妝，更加明豔。

這是徐海洋和陳幻第一次見藍塞壬的越劇裝扮，兩人一時都有點回不過神。

先出聲的還是陳幻，他對着藍塞壬那張臉，左看右看，“韓雲霄的審美，從來不掉線。”

藍塞壬把他扒拉到一邊，“田姝衣服好了嗎？”

“馬上。”田姝在對面房間燙戲服，兩個房間開着門，通訊靠吼。

藍塞壬坐着，擡頭看陳幻，“之前有人說我是韓雲霄嚴選。”

那邊榮婉婉呵呵笑起來，化妝師不得不停下來。她說：“哎呀不好意思，你讓我笑一會兒。塞壬，你真逗。”

藍塞壬說道：“實話，沒騙人。上次去東北的時候，遇到一個韓導粉絲，他說得。”

陳幻也笑，“我得承認，這人說得沒毛病。”他又轉問徐海洋，“你說是吧？”

“嗯。”

“來吧，衣服好了。”田姝喊一聲，藍塞壬起身去了對面房間，關了門。

再開門時，帽子、戲服、雲履鞋，從頭到腳，妝點齊全。藍塞恩自己提着戲服前擺，靠近化妝間門邊，隻露個頭，“婉婉，你不着急。我和他們團裡一個演員走走看，你化完再來，時間來得及。”

“好的，我這也快了。”

說完話，藍塞壬和田姝去了舞台。

陳幻直接跟上，徐海洋看了一眼化妝台上的水杯，拎着水杯跟上了陳幻。

藍塞壬和劇團裡一個女演員走台，田姝在舞台側面看着，徐海洋和陳幻去了觀衆席。

雖然隻是走走台，上了台的藍塞壬立刻變了個人。有人稱這是“職業信念”，也有人說這叫“入戲”。

陳幻眼睛看着舞台，手肘碰了碰徐海洋，“老闆真是一時一個樣。平時和我們，當然尤其是和你，是那樣的。和榮婉婉，又是一個樣。這上了台，又不一樣了。”

徐海洋曾腹诽，藍塞壬上輩子是變色龍。他“嗯”了一聲，算是認可了陳幻的說法。

同電影裡一樣，藍塞壬穿藍色戲服，對方“梁山伯”穿白色。他們一人一把扇子，在台上走着戲。

陳幻輕歎了口氣，“如果不是身高的問題，看不太出來這個祝英台是男演員扮得。”藍塞壬比這個搭戲的女演員高很多。“榮婉婉一米七左右吧，也沒老闆高，他們怎麼辦？”

“榮婉婉的鞋底有10公分。藍塞壬本來也是厚底小生鞋，為了平衡兩人身高，他腳上這雙是定制的，底很薄。”

兩人正聊着，榮婉婉來了。

果然，上台一站，兩人差不多高。

“兩人這麼一站，吸人眼球，真好看呀。”陳幻說着，看到田姝跑到舞台邊，讓藍塞壬喝水。陳幻揚着語調，“看我家妹妹，多懂事。”

徐海洋看着前方，他覺得藍塞壬在計算這個舞台。藍塞壬看似随意的每一步，都經過了他的計算。他這一步怎麼走怎麼定，榮婉婉向前的時候他又是怎麼退、退到哪裡。不隻是表面的定位，他的心裡有個舞台，他在心裡預判着舞台效果。

他們走了幾遍，劇場工作人員通知稍後彩排。

藍塞壬到後台休息。

田姝從對面房間過來，似在和藍塞壬核對流程，又似自言自語：“等會兒你唱完退場，下來卸掉這身行頭，換上便裝，再上台。中間，隻有15分鐘。還是，直播！”

藍塞壬咬着吸管，“嗯”了一聲，“張超來這一天，就為了我們兩便裝和韓導上一次台。讓觀衆看看我們。”

藍塞壬和榮婉婉唱完下來，中間隻有15分鐘，火速換上便裝和導演上台，同劇團團長一起，向全國人民介紹、推廣越劇文化。雖然不會直接宣傳《夜長夢多》，但有韓雲霄在，這裡面的用意不言而喻。

田姝現在就開始緊張，她看向徐海洋和陳幻，“等他退場的時候，你們兩都給我幫忙。誰也不能跑。”

“塞壬，我怎麼辦啊？”榮婉婉更犯愁，15分鐘男生都不夠，她更不夠。

“要不你别卸妝，隻換衣服？”

“那你陪我，你也别卸妝。”

“韓導說，上了台我不能讓觀衆看出我是男人。下了台，我必須得讓觀衆看出來我是男人。否則就失了戲劇效果。”

“你别卸妝，隻換男人的衣服。”

“觀衆可能以為我是泰國來的。”

這化妝間裡所有的人都被藍塞壬這句話逗笑了，榮婉婉笑得：“哎呀，塞壬你太可愛了。”

徐海洋坐在靠門的沙發上，也被藍塞壬逗笑。他覺得韓雲霄那句話說得玄妙——上了台，不能讓觀衆看出你是男人。下了台，必須讓觀衆看出你是男人。

這“上台”與“下台”之間，演員要“入戲”、“出戲”，切換自如。

韓雲霄這個要求，很高。

彩排結束，藍塞壬回到後台候場。他們看到韓雲霄到了。

徐海洋和陳幻主動上前，和韓雲霄打招呼。

韓雲霄五十歲上下，保養得很好，沒發福。一身黑色西裝，得體低調。對徐海洋他們很親切。

活動正式開始，直播開啟。

陳幻在後台看直播，他給徐海洋念那些快速滾過的留言，在劇團的賬号裡，多數是“榮婉婉”的名字，偶爾會有幾個“藍塞壬”。

在《夜長夢多》的賬号裡，“藍塞壬”的名字變多。

到了藍塞壬和榮婉婉候場的時候了，兩人到候場區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