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高過一聲的咆哮聲中，怪物的身影漸漸顯現。

劉飛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感歎了句：“不是吧，這麼大一隻？”

黑暗裡，一層樓高的怪物提着一隻狼牙棒，佝偻着脊背從A棟的玻璃門中走了出來。

怪物提起狼牙棒對着地面重重一擊，仿佛是為慶祝自己終于走出了矮小實驗樓一樣，直起腰背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綠色的、宛如樹皮的肌膚在月光下時隐時現，若不是腳腕間的鐵鍊限制了他的行動，那個女人大概活不到現在。

沈淵：“你不舒服。”

餘魚勉力以魚尾撐着身體，一雙手扶着牆角大口的穿着粗氣，“還好。”

沈淵：“來。”

餘魚擡起眼皮，費力的瞄了眼沈淵，見他雙手張開，餘魚本能地朝着一側挪了挪，“不用了，我......”

不等餘魚說完，沈淵便彎腰一把将他打橫抱了起來。

餘魚：“你幹嘛？”

沈淵：“抱魚。”

餘魚：......

這次，餘魚直覺沈淵對自己并沒有什麼惡意。

但他同樣也不知道為什麼沈淵這樣照顧自己。

照理來說，他這樣一條沒什麼大用的魚，下場應該和底下那個女人應該一樣才對。

餘魚有些好奇的擡起頭，目光剛好接上沈淵打量他的眼神。

像是猜到餘魚在想什麼似的，沈淵忽然說了句：“你比她有用。”

被看穿的餘魚嗓子眼一哽，不等反應，沈淵又補了句，“比她漂亮。”

餘魚：行......還是個顔狗！

三頭怪物在黑暗中朝着女人的方向聚攏，直到這時，劉飛才看清其他兩個怪物的長相。

劉飛：“啥啊！複制粘貼啊這是！這系統也太偷懶了吧！”

蘇政嶽：“你最好期待它是偷懶，而不是憋着其他壞整人。”

劉飛擡手搓了搓鼻頭，見女人已經被吓僵在原地，趕忙朝着樓下大喊：“你動一下，盡量讓他們聚到一個方向！”

被吓瘋了的女人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機械的擡起頭循着劉飛的聲音望了過來。

窗邊的月光将劉飛的輪廓描摹地清楚，女人仿佛得到了特赦一般感激地朝着劉飛的位置爬了過來。

劉飛：“傻啊你！你爬我視覺死角，我還怎麼轟怪！”

女人聞言呆滞了一秒，旋即整理了一下眼前的情況，選擇朝着離自己最遠的、D棟那隻怪物爬了過去。

女人：“我朝着它爬，另外兩個應該很快能聚在一起，然後我再朝A棟跑！”

女人：“但你一定快一些炸死他們，求你了！”

劉飛：“放心！”

但這話說起來容易，實施起來卻沒那麼容易。

一則，沒有室内空間的局限，怪物的速度看起來快了許多。

二則，這些怪物看起來是能聽懂人話的，女人大聲喊出的計劃，像是都被它們聽了進去，此刻壓根不按原計劃來。

饒是劉飛腦子不夠用此時也意識到了這幾點，眼見女人幾乎要被怪物包圓了，他始終沒找到合适開炮的機會。隻能急的滿頭大汗。

“沒救了。”沈淵不知道什麼時候抱着餘魚站在了窗口，表情無甚變化道：“她死定了。”

劉飛表情一僵，舉着火箭筒的手開始顫抖。

蘇政嶽搖了搖頭，伸手按了按劉飛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當然知道劉飛現在的心情，對于劉飛這樣的一個還得稱作孩子的人，承諾了能夠救人最終卻沒能救得了的打擊，對他而言幾乎是毀滅性的。

不止蘇政嶽懂，餘魚也懂。

在被困在副本中作為餌的很多個日日夜夜裡，餘魚也曾陷入想救而沒法救的境況中。

這樣的打擊，一開始對他來說幾乎是緻命的。

他本就是個沒什麼攻擊力的副本NPC，設定就是對人類友好，違背本能傷害人類已經讓他痛苦萬分了，更何況多次承諾救人又失敗。

而後來，令他能夠平靜的說出：“亂世先殺聖母biao”無非也是經曆的多了些，被抛棄、放棄、背叛的多了些，終究學會的一個人類世界生存準則罷了。

他明白劉飛現在無助與痛苦，比起充滿希望的死去，這種束手無策的看着對方送死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其實也沒有那麼糟糕。”餘魚伸手拽了拽劉飛，“這個怪物原本的設定是0視力，可聽聲辨位，有基本理解能力，但實際上還是個肌肉發達頭腦簡單的笨蛋，你可以試試對着其他地方轟一炮，或者單轟一個怪物，聲音越大越好，如果它們的基本設定變化不大的話，或許它們簡單的腦回路會有片刻短路，那個女人有機會跑掉也不一定。”

劉飛聽了他這個話，幾乎是瞬間便擡起火箭筒對着C棟出來的怪物，徑直開了一炮。

在此期間，餘魚感覺到一道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臉上，但他确實沒有更多精力去分析這道目光的源頭是誰。

但能夠察覺到的是，那道目光溫和又帶着些許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