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殿開門時間是日出時刻,開放時間卻要延後一點,全因一些檢查準備工作需要進行。豐陵聖殿相比其他聖殿更是輝煌磅礴,由于人手問題,往往采用值日的方式把每個區域分配下去。
當一名聖職人員聽到背後不同尋常的跑動聲,他迅速回身捕捉到了一名慌不擇路朝他奔來的人影:“你是誰?”
“我、我隻是想第一個許願,聽說這樣被實現的概率會大很多。”
面對少年楚楚可憐的懇求他依舊不為所動,嚴格遵守教條,不由分說地帶着少年原路返回把他趕出聖殿。
他向守在聖殿門外的同事抱怨道:“怎麼回事?讓一個小孩溜進來了。”
“哦,沒注意到。”
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管是前來朝拜的信徒還是聖職人員,此地分明是回響長廊卻難得找到幾個巨人出沒。奇怪歸奇怪,這種怪異現象卻方便了成功把夜闖聖殿攪和成一樁小事的司命。
沒入人群後要甩掉看守的視線再簡單不過,他雖是逆着人群而行,但幾番推搡拉扯下來也順利地逃離是非之地。
清河分身的石化竟然是以日出日落為界限。
一個孤零零提着燈遊蕩在漆黑聖殿的形象漸漸成型,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一切共情來自想象,清河分身還沒喊冤,司命心先軟了半截。
算下來分身也算被關在聖殿這所監牢長達幾百年,那點微不足道的罪責早該抵消。等清河恢複,要不要為他求求情呢……
考慮太過久遠的事情沒有意義,天知道中途會不會再生事端。自從和清河同行,司命頓覺麻煩也成倍增長。
一件事還未結束,新的謎團又來添亂,他承認自己精力有限,這一個多月早已搞得他心力交瘁。
才,一個多月啊。
後知後覺這段旅程無比豐富,他的世界觀也在不斷拓寬。方舟和妖怪,雖然隻是兩個詞組共四個字,背後不知藏着多少秘密。
而現在,在回響長廊看到截然不同的清河,本應更加清晰的人卻愈發模糊。
甩甩腦袋把不該想的壞東西全數甩走,司命重新換上輕快腳步,朝果攤走去,一指鮮紅喜人的蘋果:“這個怎麼賣?”
算了,隻要繼續蹲在聖殿守株待兔救回清河,一切即可真相大白。
可是,絕對是被坑了。
十個蘋果一枚銀币,不知果皮是金子做的還是果籽是金子做的。要是提前知道還有這一遭,司命絕對不會和清河講什麼分寸,先從他挎包裡借點錢再說。
就像現在,也不會落得還要緊巴巴地從身上找東西典當出去。
聖殿二進宮,司命亦步亦趨地跟在真正的信徒身後,在供台上挑了個風水寶地把金蘋果供了上去。
一尊石砌的雕塑,沒有任何靈力,沒有夜談的記憶,神迹不曾出現也無可厚非。它就繼續站在原地,連嘴角的弧度也未改變。
待到夜裡,司命東施效颦妄圖再闖聖殿,不出意外失敗得徹底。他根本沒搞明白自己誤入聖殿的原理,效仿的結果也隻能是失敗。
司命歎氣,隻好試試一直在聖殿藏到夜裡。
可惜這次笨法子也不管用,為防這種情況聖職人員個個手持探測人迹的寶器。
倒黴的是,又遇到了上次那個聖職人員,短短兩天不足以泯滅他對司命的印象:“又是你?”
“我想多許幾遍願望……”
“你啊。”聖職人員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伸出手探向司命頭頂。
原以為逃不過一記手刀,司命想把自己無知者無罪的形象坐實,幹脆閉了眼一躲不躲。
哪知是一個厚重又溫暖的撫摸:“你許了什麼願?”
“我希望我朋友的病快點好起來。”
“這樣啊,那你的願望一定很快就會被清河殿下實現。”他半彎着腰和司命視線持平,溫和地笑道,“因為清河殿下最喜歡善良的孩子。”
“但是,不遵守規則可不行。”然而他還有後半句話,因此,司命依舊被他毫不留情地請了出去。
被迫當了兩天乖孩子的司命計劃屢次失敗,他頹然地離開,低着頭暗暗思索明天的對策。
剛走出不過五米遠,背後又傳來聖職人員的聲音:“你等一下。”
不明所以的司命停住腳步,看着聖職人員大步朝他走來。他自信計劃不可能暴露,“我想見夜裡能夠變成清河本人的神像”這種話,說出去也沒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