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同樣沒有對這個回答做出回應。他隻是在這之後抱怨楚昭為什麼把房子建得那麼遠，走過去要很長時間。

對此，楚昭解釋說自己更喜歡安靜但是不偏僻的地方，而且——

“再說了，大不了你提着我飛過去嘛。”楚昭笑眯眯地提議。

“啧。”流浪者理所當然地否決了，“我才不要被路上的所有人圍觀。”

“那就隻能慢慢走了。”楚昭攤手，并且壞心眼地戳穿了流浪者的心思，“而且其實你不讨厭吧？隻是覺得别扭而已。”

流浪者瞪了他一眼，語氣卻不像是生氣的樣子：“你就非要說出來嗎？”

楚昭沒有說話，隻是笑吟吟地往流浪者身上靠了靠。

“這招對我沒用。”流浪者轉頭不看他。

其實很有用，要不然他不會轉頭。

其實很有用吧。楚昭暗戳戳地想，不過這回沒有揭穿事實。

他順着流浪者的話問：“那什麼招數對你有用？”

“你問這個幹嘛？難道是想故意惹我生氣？”

“當然不是。但是萬一哪一天你嫌我煩了，不想見到我了，我還可以試試把你哄回來。”

這家夥……流浪者忍不住磨了磨牙。

“想都别想。”

“嗯？”

“不會有那一天，你也别想那麼幹。”

楚昭的笑容微斂，目光卻更加柔和。他輕聲應答道：“好。”

回到家後，流浪者去做晚飯，楚昭進入書房。看着面前一堆需要處理的文獻，他頭疼地歎了口氣。

“怎麼偏偏都是不能推給别人的……算了，忙過這段時間就該别人忙了。”他按住自己的額頭，喃喃自語，“總之，先處理善後工作，然後去沙漠和雨林考察一下現狀，最後給教令院的整改提點意見。這樣的話，在此之前我要做的準備工作有……”

楚昭坐直身體，從一旁抽出一張白紙，一邊翻着自己的手稿一邊在紙上記錄着。

“唔，在這裡還需要……”流浪者敲門的時候，楚昭正在寫自己剛想到的主意，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他放下筆走過去，一邊說着：“你下回可以直接喊我的。”

“我當然是怕吓到你才敲門的。不過看起來作用不大。”

他們來到餐桌旁坐下。楚昭先嘗了一口，誇獎道：“很好吃。”

“哼，那當然。碗由你來洗沒意見吧？”

“當然，總不能讓我們尊貴的廚師大人洗吧？我還是挺想吃飯的。”

“啧，你少說點話，别被嗆到了。”

“好，都聽你的——好的我閉嘴。”

在這之後的一整個晚上，楚昭和流浪者都待在書房。一個依然在整理自己的手稿并且列出之後的計劃，另一個在看對方給自己借來的書。房間裡的氛圍如夜色一般沉靜溫和，如果再來一個壁爐，就是一幅再溫馨不過的景象。

流浪者是先意識到時間的人。他看完了手頭的書，不經意間擡頭看見外面的濃濃夜色，又看了眼時間，随後皺着眉走到楚昭面前抽出他手裡的稿紙。

“已經是淩晨了，你現在應該睡覺了吧？”

“啊？”楚昭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時間對正常人來确實有點晚，“這個，我平時一般還要再晚一點……”

他的後半句在流浪者的注視下逐漸消聲。

“怎麼不繼續說了？”流浪者垂眸看着楚昭，“再晚一點，指的是直接看日出嗎？如果你的記憶力還沒有完全退化的話，應該還記得自己現在相當于一個普通人吧？”

楚昭眨了眨眼，迅速認錯：“我知道錯了，我現在就去睡覺。”

然後他拉住流浪者：“不過如果我說我現在睡不着呢？”

“啧。”流浪者反過來拉着楚昭走進他的房間，把他按在床上，然後自己也躺了上去。

“這樣總行了吧？”

“嗯。”楚昭忍不住自己的笑意。他伸手抱住自己身邊的人，在被推拒前靠着他用含糊的語氣說：“我困了。”

效果立竿見影，被抱住的人停止了進行到一半的掙紮動作。

“真麻煩。”他說。

但是等到楚昭睡着，手漸漸松開的時候，他卻沒有離開，反而往裡面靠。

“……這可是你自己要抱的……”

在第二天醒來時，楚昭很高興地發現自己昨晚的大号人形智能抱枕還在自己懷裡。他把抱枕摟得更緊了些，腦袋在對方的頸窩處蹭了蹭。

“……醒了就松手。”這是流浪者忍無可忍的話。

楚昭繼續窩着，順便又蹭了蹭：“不要。你再陪我睡會兒嘛。”

“你以為我會吃這一套嗎？”流浪者嘴上這麼說，然後在楚昭說“你也抱一下我”的時候照做。

過了一會兒，他覺得這樣實在太蠢了，就放開了手。

“趕緊松手，我去給你做飯。你還想不想吃飯了？”

“沒關系，我可以不吃的。”

“你說什麼？”

“啊——好吧。”楚昭遺憾地松開了流浪者，之後自己也不情不願地起來了。

早飯過後，流浪者要去智慧宮看文獻，順便把楚昭為自己借的幾本書還回去。楚昭給他塞了一份推薦書單，然後去做自己接下的善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