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擁抱……一個那麼輕的擁抱……呵,是因為記仇,所以要用同樣的方式報複回來嗎?
……我倒甯願是這樣。
流浪者睜開眼。
眼前是現實。
小吉祥草王似乎在和旅行者和他的小跟班說什麼,看樣子還挺嚴重……但是他們在說什麼呢?
現實的聲音模糊不清,但是記憶卻一遍遍在他腦中回放。
流浪者空茫的視線落到遠處,像是在試圖尋找一個不可能出現在的人。
意料之中,什麼都沒有。
他反複回憶着剛才那一瞬的感受,他的焦急,他的氣惱,他的擔心,他的難過……那些曾被另一個人完整感受過的情緒在此刻被完完整整地回贈給了他。
還有……害怕。
在那一瞬,他真的認為,自己會再次失去。
“……阿帽?阿帽?”流浪者終于再次感知到外界的聲音,納西妲正擔心地看着他。
“裡面的事我聽他們說了,但是外面……剛剛有一些深淵魔物出來,雖然我可以處理,但是我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
“我去多叫點人手過來?”空提議。
“不用那麼麻煩,你們就留在這裡吧。”流浪者轉身回到那個空間前面,“正好,我也要去和他好好算一下賬。”
“那好吧。”空欲言又止,最後隻是憋出一句,“你小心一點。”
“不用你們操心。先管好自己吧,可别等我們出來發現你們被圍困了。那樣的話,我可是會嘲笑你們很久的。”流浪者說着,重新踏入空間。
“哼,我們才不會讓你看不起!”派蒙對着他的背影跺腳,再次被逗成了一個充滿氣的氣球。
……
濕潤松軟的泥土上鋪着淺淺草葉,林木參差矗立,陽光透過樹梢葉縫灑下,泛出一圈圈光暈。
一名少年正行在山路上,偶爾揮手俏皮地同樹梢的幾隻鳥打個招呼,一身白衣不顯單調,反而襯得他越發出塵。
“啊,我還是第一次出遠門呢,而且不能用取巧的辦法,有點緊張。”他像是自言自語,卻被不知何處傳來的鳥鳴咕噜噜一通叫喚逗得笑起來。
“别亂說。”少年的語氣認真得像是在和朋友聊天,又或許那真的是他的朋友,“我當然會緊張嘛,萬一有什麼事處理得不好被人找上門來,我可就沒臉見人了。”
他不疾不徐地沿山路走着,和“朋友們”聊天的同時嘴裡念念有詞:“你們順便幫我留意一下周圍,我還不是很想被人認為精神不正常,除非你們終于願意出現在人前。”
所幸,直到快走出這片地界,路上都再沒第二個身影。就在少年越發放松的時候,遠遠地,他像是發現了什麼,有些驚訝。
他的表情很快恢複平靜,腳下卻快步往那個方向走去。
“這位……請問你還好嗎?”清越澄澈的聲音傳入被詢問者的耳中。他站在約半米開外,關切地看着眼前的人。
流浪者剛被送過來,正處于半醒不醒的狀态,他睜眼時,映入眼簾的就是這一幕。
“你……呵,看起來我遇上了一個好心人。”一點都沒有防範意識,怎麼能見到一個人就上去關心他?他怎麼能對誰都那麼好心?
眼前的人看上去絲毫沒有被這番陰陽怪氣影響,他隻是帶着微笑介紹自己:“我叫楚昭,天機門第二十四代傳人。你現在所在之地,從範圍上屬天機門外圍,理論上在我們的管轄範圍内。所以,我隻是有點好奇,你是怎麼進來的。以及,如果你對我的身份有質疑,我也可以提供證明。”
“不需要。”流浪者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自證環節,但是對前一個問題,他選擇避而不談,“你既然是天機門的人,肯定能看出我來的目的吧?”
“诶?”楚昭的眼睛微微瞪大,就和所有的十幾歲少年一樣,把自己的情緒明明白白寫在臉上,回答說,“且不論這種手段用在這裡是否合适,就算可以,我現在也不好這麼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