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箱有兩個的話,就不适合讓北島千輝和安室透這一組單獨前去了。
幾人讨論了一番,最後決定由松田陣平去開1樓盡頭牆上的A箱,安室透去開4樓電氣室裡的B箱。
而手無寸鐵柔弱又無辜的普通市民北島千輝,則和前田祐江一起留在家政教室裡。恰好他們兩人都不會被攻擊,隻是留在教室裡的話,應該是安全的。
“千輝君,麻煩你暫時照顧一下祐江君,”安室透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和備用彈夾,囑咐道,“我這邊可能要久一點,但是松田君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言下之意就是讓北島千輝不要搞幺蛾子。
普通市民假裝沒有聽懂,笑着回應道:“放心吧,我會的。”
安室透也不知道他這個所謂的“我會的”到底是指的什麼,但是沒有時間了,他已經聽見那些濕漉漉的像是橡膠被擠壓的腳步聲在門前經過了兩次,繼續待在這裡被發現隻是時間問題。
看了屋内的兩人最後一眼,安室透和松田陣平離開了教室。
“砰——”
門被關上了。
家政教室裡,無論是北島千輝還是前田祐江都沒有說話。直到不遠處傳來隐隐約約的槍聲,才由北島千輝打破了這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
“可以了吧?”他淡淡地說道,“如果想要人「陪你玩」的話,把他們逼的太緊可不好。”
“……”
“怎麼不說話,前田君?”
又是一陣沉默,被質問的國中生沒有說話,他用他漆黑的眼瞳看着面前的男人,似乎想要看清北島千輝内心到底是怎麼想的。
有類似于雨水一般的聲響在教室門的玻璃窗口上彈起,那是那些黑影試圖進入教室的聲音,星星點點密密麻麻,有奇怪的聲音伴随着那些聲響想起,像是雨夜裡嗚咽的冷風,伴随着雨點狠狠砸在玻璃上,預兆着即将到來的狂風暴雨。
“……沒辦法啊,他們身手太好了。”
“不逼緊一點,我怕他們能直接突圍出去。”前田祐江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我不明白,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可能是因為我運氣比較好?”北島千輝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運氣好?簡直胡說八道。
其實很簡單。松田陣平和降谷零可能不太了解神秘側的東西,但凡了解一點,都會知道所謂的四角遊戲,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試膽遊戲。
四角遊戲無法送一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存在離開——更何況,四角遊戲需要三名玩家參與才能遊玩,前田祐江隻有一個人,他要怎麼玩?是左右腳相搏、還是将自己一分為二?
但是前田祐江并不在乎男人是怎麼知道的:“真讓我驚訝,你不害怕嗎?”
“害怕什麼?害怕一個……赝品嗎?”
“……”
這句話似乎戳到了前田祐江的某個敏感的地方,他的咬合肌鼓動了幾下,從牙縫裡流出幾個音符:“我·不·是·赝·品。”
“我擁有前田祐江的所有記憶,哪怕是他自己都記不得了的記憶我都能幫他記住!我能感受到他所有的情感,我知道他喜歡青子,他以後想要成為一個鋼琴家,我能理解他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個想法,我就是他!”
他面部猙獰地說道:“我就是前田祐江!”
“那竹川麻己呢?”
“……?”
“竹川麻己,你該不會忘了吧。”
北島千輝在對方驚悚地眼神中淡淡地笑了:“你的上一個玩具,竹川麻己,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嗎?你就是她?”
“你用了什麼方式說服她成為你的「朋友」?我猜……是因為你告訴她隻有她才能看見你。你向她表示她是獨一無二的、是最特别的。你告訴她你無意吓到她,自己隻是一個孤獨的靈魂,你利用了竹川麻己的憐憫心,在她真的将你當成朋友無話不談之後,将她拖入了真相的深淵。”
男人的嗓音依舊溫柔而平和,他站在黑暗裡,看着面部扭曲的怪物淡漠地垂下眼:“你喜歡看人類獻出真情後而絕望的表情,是嗎?真是惡趣味的喜好呢。”
“……”
“現在這幅軀殼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吧?”北島千輝指了指對方的身體,“你的手指——在滴水哦?”
用「水」來形容,可能不太恰當。
前田祐江的手指像是遇熱後融化了的橡膠一般正在一滴一滴往下落,那些膠體落在地上後很快就變成了一團看不出來原型的肉色粘液,随着液體的滴落,前田祐江的手指很快就消失了大半。
畢竟本體是冷血的怪物,即使是硬塞到溫暖的人類體内,也永遠無法被溫暖。
而伴随着前田祐江逐漸融化的軀體,門外的敲擊聲越來越強烈,有黑色的膠體斷斷續續從門縫中滲透出來,門快要撐不住了,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但是北島千輝似乎并沒有感到害怕,男人往前走了兩步,悠閑地伸手将國中生弄亂的校服領子整理好。
“竹川麻己并不是你的第一個獵物,最近幾個月的失蹤人口都是你做的吧?從男人到女人,從成年人到未成年人,受害者之間完全沒有任何相同之處,真是讓我好找。”
“讓我猜猜……你的下一個目标是誰?”北島千輝柔順地低下頭,可以說是幾乎把自己完全暴露在了對方的面前,“是我嗎?”
“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