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遙深深吸了一口氣，嗅見空氣中的芬芳，感慨道：“春天來了。”

江逾白雙手背在身後，步伐穩重，走的不像平時那麼快。

不知怎的，司遙又想起嫣兒的話，同為女子，司遙理解她的身不由己，命運都由他人操控。而她自己，又何嘗不是？

索性，嫣兒還有齊茂春，與她鹣鲽情深。

她望了一眼江逾白，問道：“江大人，你有意中人嗎？”

“沒有。”

司遙早就料到，又問，“那以後會有嗎？”

小女生一般的問題，江逾白覺得有些好笑，換作平時他定不理會，但今日，虧得這月色加持，又也許是近日的朝夕相處，他竟生出閑情雅緻，與她讨論情愛。

“也許會有吧，以後得事情誰知道。”

司遙不依不饒，“那你會和齊茂春對嫣兒一樣，不離不棄嗎？”

江逾白果斷答道：“不會。”

司遙啧啧兩聲，放聲道：“薄情寡義的男人。”

江逾白突然停下腳步，司遙走出一段發現他沒跟上來，也停了下來回身喊他，“怎麼？不服氣啊？”

江逾白沒有說話，風繞在兩人之間，讓呼吸都染上彼此氣息。

沉默片刻後。

“我不是齊茂春，自然不理解他處境。大丈夫死有何懼？若是我，豁出這條命，也絕不會讓心愛之人受半分委屈。”

江逾白神色淡然，語氣平平，可落在司遙耳朵裡，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她的心跳沒由來的加速，好像那些話，都是江逾白說給自己聽的。

她癡癡的望着他，竟出了神。

江逾白與之對視，坦坦蕩蕩，眼中全無旖旎，與他的人一樣。

可司遙，還是紅了臉。她轉過身，一口氣跑回雲來居，把自己鎖在房中。

翌日一大早，江逾白差店小二去雜貨鋪子買了一沓紅紙，與司遙兩人疊了幾十隻小紙船。随後又店小二出城去撒在雁蕩湖裡。

做完這一系列事之後，江逾白帶着司遙離開了雲來居。

兩人去了一趟李記酒鋪打了些桃花酒，又回了客棧，到了黃昏，便動身去醉金樓，直到天亮才離開，接連五日，都是如此。

監視他們的人，盯了幾日，也沒看出什麼異常，每日回去複命都是相同的行程，徐淮也不禁疑惑，江逾白頂着查案的名義，夜夜笙歌，這完全不是他的作風。

終于到了第六日，齊茂春在醉金樓現身了。

推開門同時，嫣兒就迎了上去，一下撲進齊茂春的懷裡。

相擁過後，齊茂春看見屋内還有兩人皆是男子打扮，绫羅錦衣，一看便不是尋常百姓，臉色立刻沉了下來，轉身要走。

司遙知道齊茂春誤會了，心中暗自罵他窩囊，訓斥道：“回來！别走！”

就這麼一吼，齊茂春還真的就愣在原地，不走了。

司遙更厭棄了，指着他的鼻子道：“就這麼點脾性，還當水匪？”

齊茂春雖說不服，到底還是沒反駁，抻着脖子道：“也不是我要當的。”

司遙道：“就這樣，怎麼保護嫣兒？”

齊茂春直視司遙，臉上有若有似無的笑意，“我會替她贖身的。”

“拿什麼贖？去偷拿軍饷？”

話一出，齊茂春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這兩人，又看看嫣兒，一時分不清楚狀況，最後不确定問了嫣兒一句，“你告訴他們的？”

嫣兒拽着齊茂春的衣角，叫他入坐後小聲道：“茂春，這兩位公子是來幫我們的。”

随後便把前幾日的談話統統和他複述了一遍。

齊茂春縱使不信眼前的兩位，可對于嫣兒，他是相信的，雖然性子窩囊，可對嫣兒的情誼是半點不假，偷軍饷也是無奈之舉，如若又更好的辦法，他自然是願意嘗試的。

“那兩位公子希望我怎麼做？”

“我想代替嫣兒嫁給雷八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