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師兄~”
江逾白轉身,是一眼望不到有頭的粉色桃林,一路蜿蜒延伸至天邊,桃林深處站着位黃衣少年。
花瓣堆疊成地毯,踩上去柔軟的不真實,江逾白順着花路走到桃林盡頭,少年轉過身,是年少時的高宗。
“師兄~你回來了。”
江逾白意識到自己回到了玉虛觀,他想說話,喉嚨卻發不出聲音。
突然,起風了,粉色花瓣漫天飛舞。下一秒,江逾白感覺到強烈的失重感,周身冰冷,刺骨的水灌進鼻腔、耳朵、喉嚨。
高宗的笑在水波裡扭曲,他的聲音冷冷的傳來:“北齊亡了,你也得一起殉葬~一起殉葬~”
江逾白拼命掙紮,叫聲終于沖破喉嚨,周圍一片死寂,夜還很深。
他意識到自己剛剛是在做夢,從驚恐中回神,已是一身冷汗,隻覺頭疼欲裂。他欲起身,卻發現自己手腳無力,聰明如他,一下便猜到那酒有問題。他強撐着走到隔壁,卻發現屋内漆黑,空無一人。
一股不詳預感在心中騰升而起,打酒途中,司遙以上茅房為由,離開一會,想必是趁那時去買了迷藥,桂花酒香氣濃郁,更是很好的掩蓋了迷藥的味道。
江逾白後知後覺笑出聲,笑自己愚昧,多麼拙劣的手法,可自己居然鑽了她的圈套。
天微微發亮,醉金樓的喧嚣也逐漸落幕,打雜的小厮打了個哈欠,正準備關上大門。
突然一道身影直直沖了進來。
“公子,我們打烊了,還請明晚再來。”
江逾白絲毫不理會,一個閃身進屋,徑直上了三樓。
“咚咚咚”敲門敲得急促。
嫣兒正準備睡下,那聲音沒完沒了,她以為是小厮,不耐煩道:“敲什麼敲?趕着去投胎呐~”
敲門聲停了,嫣兒還沒來得及躺下,下一秒門就被踹開了。
江逾白陰沉着臉站在門外,周身皆是冰冷寒氣。
“她人呢?”
她自然指的是司遙。
嫣兒當即換了副态度,老實交代,“今天一早就被雷八萬接近寨子了?”
江逾白虎軀一震,自己竟昏睡了一天一夜那麼久。
嫣兒看江逾白的表情不對,便問道:“你不曉得?”
江逾白的手捏成拳頭,整個人都緊繃着,一字一句道:“她給我下了藥。”
嫣兒啞然,司遙隻說擺平了江逾白,原來竟是用這樣的法子。驚訝過後,她又想起什麼,道:“對了,她讓我給你帶句話。”
“什麼話?”
“她說,等!”
與此同時,十幾裡外的汴涼山。
司遙在房中,坐立難安。今日一早,雷八萬就派了人來接,為首的便是齊茂春。她換了嫣兒的衣裳,跟着隊伍離開梁州城,途中,齊茂春告訴她,最近幾日,寨子裡有事,雷八萬抽不開身。
她問齊茂春,“你可知何事?”
齊茂春搖頭,“不知,是機密,我一個看門的,怎會知道?”
司遙沉默不語。
齊茂春又問,“你那日允諾我與嫣兒的事,可是真的?”
司遙做了一個“噓”的手勢,點點頭。
渡了湖,便抵達汴涼山,直到此時,司遙才發現,天門寨不僅地勢獨特,連寨子裡也是别有洞天。從外到裡,足足四層關卡,每一層都環繞成圓形,一圈繞着一圈,呈年輪狀,又像台階,最外圈地勢最低,風、雨、雷、電分别負責這四道關卡,年輪的中心點,就是獨臂的住處,也是整座寨子的最高點。
雷八萬的地盤則是在第四道關卡内,離獨臂最近。
司遙在心中盤算着計劃,突然大門就被人踹開,門外進來一大漢,身型矮小但魁梧,頭發也不與平常男子一樣束發,而是胡亂的炸開,像是被雷劈過一樣。
他看見司遙,先是一愣,随後眯起眼睛,龇着牙道:“沒想到還是個美人!”
說不慌,那是假的,司遙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學着嫣兒的語氣道:“你就是雷大爺?”
那聲音柔的能掐出水,雷八萬頓時骨頭都酥了,他關上門,迫不及待撲過來:“小美人兒~讓你久等了,大爺今晚好好疼你~”
司遙驚得背後冒出層冷汗,她一個閃身躲到四方桌旁。
雷八萬撲了個空,也不氣,以為司遙是在與他欲擒故縱,搓搓手道:“這窯子裡出來的女人,花樣就是多。”說罷,又再次張開手臂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