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八萬雙目怒視,顯然是聽過江逾白的名号,他縱是再蠢,也能猜出此人出現在天門寨中的目的,隧一個轉身,朝着禮堂拔腿就跑,邊跑嘴裡邊喊:“朝廷的人來了,朝廷的人來了.......”
沒跑出兩步,江逾白一個箭步追上去,在背後一記手刃,雷八萬便直直倒地,暈了過去。
解決完雷八萬,兩人繼續往禮堂去,門外喜宴上,衆匪皆已經喝的東倒西歪,不省人事。卻唯獨不見獨臂與其餘三位屬下,想必剛剛雷八萬的呼喊,被他們聽見了。
司遙提醒道:“小心有詐。”
江逾白單手将司遙護在身後,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不放過任何一點細碎的動靜,山間的風呼呼直吹,鞋履踩在石子上,沙沙作響。
兩人一路走進禮堂,火紅的蠟燭燒的噼裡啪啦,整座天門寨安靜的詭異。
突然身後大門“嘭”一聲關上,整間禮堂也随之陷入黑暗。
江逾白轉身,與司遙靠背而立。眼睛看不見,便隻能依靠聽覺,他的手摸到了随身的劍柄。
細碎的風從耳畔刮過,那不是普通的風,好似夾雜着萬千哀嚎的悲憫,統統向他襲來,在靠近的瞬間,江逾白抽劍出鞘,黑暗空氣中閃過一道銀光,他用力一劈,那風遇到劍氣,“呼哧”調轉方向,刮向石柱。
一聲悶響之後,堅硬的石柱上赫然出現道狹長的溝壑。
緊接着對方一連發出四五下攻擊,每次都被江逾白輕松化解,禮堂的四根圓形石柱上,傷痕累累。
江逾白冷哼一聲,“暗箭傷人算什麼本事?”
“讓我來會會你。”
黑暗中傳來年輕男子聲音,随後一道青色身影,從天而降,以極快的速度逼近兩人。江逾白辨别出來者的方位,與司遙調換了位置,那人已在不知不覺中近了身,再用劍,為時已晚。
江逾白劍換手,胸口位置被那人擊了一掌,幾乎同一時間,他也打出一掌,可奇怪的是,打到的不像是人,更像是柔若無骨的流水,觸的到,卻抓不住。
那人勝了一招,好不得意,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過後,又乘勝追擊,接二連三發出攻勢,江逾白節節敗退,欲還擊,可每次都像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力。
江逾白意識到,對方的武功招式習的是水,水至柔,而自己習的武功至陽,則難破。
司遙也察覺到對方的招式,江逾白應對的沒那麼自如,她小聲提醒道:“土克水。”
江逾白恍然大悟,長劍五行屬金,金生水,想要用兵器反擊,根本不可能。他看了一眼屋外,對司遙道了句:“走!”
兩人一同破門而出。
那人打的正盡興,一路追出門外,司遙也看清來人,正是雨。隻見他疾步沖刺,一路朝着兩人而來,身影時而清晰時而朦胧,而後一躍而起至半空,欲由上至下攻擊。
眼看着雨逼近,江逾白俯身從地上抓了一把塵土捏在手裡,在雨近身的瞬間,順氣運功,掌心蓄力,最後将那一把塵土全數揚了出去。
散沙頓時幻化成無數支劍,劈頭蓋臉朝着雨刺去。
“啊——”雨慘叫一聲,進攻戛然而止,重重摔下。
他索性坐在地上,緊閉着眼睛道:“你們把我二哥藏哪去了?”
司遙指了指遠處山頭,故意道:“你自己去找喽。”
雨氣惱,明知他此刻目不能視,還說這種混賬話,于是怒喝道:“你為何要騙我二哥?”
司遙蹙着眉頭反問道:“騙?呵~你們天門寨做了什麼好事,自己心裡沒數?”
就在此時,另一道聲音淩空響起。
“你以為,憑你們倆,能活着走出天門寨?”
說話的人,正是獨臂。此時他帶着風、電現身,把司、江二人團團圍住。
江逾白打量着對面的男人,十分魁梧,左側袖管空空蕩蕩,打了個結塞進腰帶裡。
“口氣倒不小,你可知與朝廷作對的後果。”
獨臂眼眸一沉,緩緩道:“是朝廷容不下我們。”
“呵!”江逾白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天門寨建寨十餘年,朝廷可曾為難過你們?”
獨臂回憶道:“不曾!”
江逾白又問:“你們在梁州一帶向百姓征收的稅務,一分未上繳過朝廷,聖上可有與你們計較?”
獨臂低聲道:“不曾!”
江逾白繼續道:“既然不曾,又為何要與朝廷作對。那些藏于水下的北齊精兵.......”說到這,他有些激動,聲音也比剛剛更大,“那些枉死的士兵,可有為難過你們?”
獨臂頓了頓,道:“不曾!”
三個不曾,徹底激怒江逾白,他指着腳下的那座山,腳下的那片湖,厲聲道:“那你為何要讓這幾千精兵淪為水底亡魂,永世不得翻身?”
獨臂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可也僅是一瞬,随即擡頭,眸色漠然道:“江大人,上了戰場,立場不同,你會因為同情敵軍而手下留情嗎?”
自然不會。
江逾白哼了一聲道:“強詞奪理。那你倒是說說,天門寨的立場是什麼?這是北齊的天下,你們又聽命于何人?”
獨臂啞然,道:“恕在下無可奉告,不過江大人,天門寨雖說是水匪,可要擊殺精兵,我自問,還是沒那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