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靈汐才得空好好欣賞春梁慶。
不愧是讷三洲頂級豪奢酒樓,自上而下,無一不是金碧輝煌。
每層都有一扇巨大的博古架,上設都是些妖族的奇珍異寶。尤其是一層剛進門那扇,整個架子上,隻有一個巨大的九尾狐尾,通體火紅,尾端摻金,如此大的狐尾,這隻九尾狐至少五百年以上。
靈汐随意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窗外有一條小溪流過,溪水擊石,叮呤悅耳,夜光穿過竹葉撒下斑駁,更映流水潺潺。
靈汐随便點了三四個下酒菜,特地囑咐小厮上壺好酒,便自己一人對着窗外獨飲起來。
期間不乏有人見她美貌想要上來搭讪,都被靈汐對付過去。
雖然是自己人的地盤,但她不想惹事,也沒興緻同他們争辯什麼。
恍恍惚惚,對月而飲,月也升至樹冠。
“姑娘,這兒可有人?”
又是一個見色起意的登徒子,靈汐舉着筷子不耐煩擡眸,卻見一個老熟人。
竟是羽風!他怎麼來了???
之前的靈汐還對付幾句,這次直接扭頭轉向一旁,一個眼神都不願給他。
羽風也不惱,自來熟般的坐下。
小二本想上前阻攔,卻發現靈汐竟不似之前趕人,轉而給羽風拿來一副碗筷。
這位公子也算有理,還同他道了聲謝。
雖然對面這姑娘隻給了他一個冷眼,但這位公子還是一副笑臉,太過溫文爾雅,竟不像妖族中人。
待小二走後,羽風自顧自斟了杯酒,還舉起,朝靈汐手上的杯子碰了下。
“嘿,你這人!”靈汐本就微微有了醉意,現下情緒起伏更加厲害,直接将杯子往桌上一砸,濺了一桌。
但羽風卻好脾氣,從懷中拿出一個帕子,在指尖蓄了氣,将靈汐手上的酒全擦了幹淨,“小姑娘這麼大氣性做什麼?”
靈汐先是一愣,立馬抽回手,奪過帕子自己擦,“你這公子有意思,大咧咧坐了人家的位置不說,現在竟還摸女孩子的手,怕不是個登徒子!”
靈汐這話聲音不小,旁邊幾桌的人都望了過來,對着羽風上下打量。
羽風不好意思地朝他們賠笑,一副不好意思我家小孩打擾到大家的歉意,看得靈汐更不服氣了。
“說吧,你來到底是做什麼!說完便走,别在我眼前晃悠!”
“我說見姑娘便覺親切,姑娘可信?”
這話靈汐聽了都快氣笑了。
親切,當然親切,你在我懷中待了大半年,怎會不親切!
你将我打成重傷,怎會不親切!
“在下化鳳山羽風,冒昧打擾姑娘小酌,隻是一進門便覺得姑娘眼熟,總覺是故人,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尊姓大名。”
靈汐冷笑一聲,“我是你姑奶奶!”
“姑娘不想說我也不強求。”羽風招了招手,又讓小二上了壺酒,“今日我便陪姑娘喝個盡興。”
酒過三巡,靈汐雙頰绯紅,人也開始迷迷糊糊,說話都不太利索了。再看一旁的羽風,也染上了薄紅。
“我跟你講,你就是個壞鳥!”靈汐指着羽風鼻子就罵。
“是是是。”
“嗚嗚嗚,我娘親定是被轉月宮那群壞人害了!”靈汐雙手撐着桌子,欺身上前,怒目圓瞪。
“轉月宮?”
“沒錯,那群臭鴨子!”靈汐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别激動,仔細手疼,轉月宮怎麼了?”
“我娘定是被他們抓走了!”靈汐委屈地嘟起嘴,“我自小便未見過爹娘……”
“真真是可憐……”
“你也可憐,谷陽族長可還好?”靈汐突然捧起羽風的臉,滿眼悲憫。
“族長他……你怎麼認識我族族長!”
“笑話,他還是我救的呢!”靈汐坐下,翹起二郎腿,一臉傲嬌。
“原來姑娘是我族恩人,難怪我與姑娘一見如故。”
“我是恩人,你是忘恩負義的小人!”靈汐突然站起身,揮着雙手,就要上來撓他。
“姑娘,姑娘,有話好好說,我怎會忘恩負義,哎喲姑娘!”
“騙子騙子,大騙子!”說着兩人竟還繞着桌子追逐起來。
即使到了夜深,但春梁慶依舊熱鬧,兩人如此不顧旁人,小二隻得上前來勸。
雖是醉酒,但兩人都還是明理之人,還真就出了樓。
隻是剛出樓沒多久,靈汐便不想動了,直接往地上一坐就開始哭。
哭羽風忘恩負義,哭羽風涼薄,哭得聲嘶力竭肝腸寸斷,活像個遭人抛棄的小媳婦。
哭得羽風手足無措,隻得蹲下給他順氣。
“你别哭啊,大馬路上的,叫人笑話了去。”
可靈汐隻是不停抽氣,時不時還要打他兩拳。
羽風沒法子,隻得把她雙手一握,将人扛上了肩。
晚夜微涼,月明星稀,一雙影子被拉長。
靈汐也不折騰了,安安靜靜伏在羽風背上,嘴裡嘀咕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