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江鶴意料,樂樂同美MCN公司的老闆之一魏樂樂來到了警局。
他今天打扮得可謂花枝招展。
綠西裝搭配粉領襯衫,腳上穿一雙锃亮的皮鞋,一幅小人得志的姿态。
魏樂樂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他身後跟着一個秘書、一個律師,三人氣勢洶洶地來警局興師問罪。
警隊也不是随便什麼小混混就能來張牙舞爪的,他們早就調到了昨晚魏樂樂先動手襲警的監控。
宣傳科科長錢慧和江鶴兩人應對魏樂樂綽綽有餘。‘
魏樂樂的律師一口咬定,當晚魏樂樂是在拉扯自己的女朋友,構不成襲警。
況且警局當晚并沒有以襲警罪拘留魏樂樂,而是放他離開。
這就說明了魏樂樂的行為構不成襲警罪。
既然魏樂樂沒犯罪,警察阮鈴在魏樂樂公司門口大庭廣衆地給他戴上手铐、壓上警車的行為,就是故意傷害。
阮鈴以警察身份欺壓普通市民,傷害當事人魏樂樂名譽,傷害當事人身體。
如果阮鈴向魏樂樂道歉,并且釋放他的女朋友馮佳人,魏樂樂可以不追究阮鈴的責任。
否則的話,輿論的批評隻是他們采取維權手段的第一步。
……
江鶴不懂法律的條條道道,被律師滿嘴胡言亂語說的頭暈眼花。
宣傳科長錢慧則是應對這種情況的老人了。
她全程端着泡滿濃茶的雙層玻璃杯,時不時地扶一下銀色的眼鏡,呵呵笑着聽完對方的話。
“好的同志,您的訴求傳達到了,還有什麼要求嗎?”
對方律師說:“暫時沒有其他的要求了。”
“好。”錢慧放下茶杯,慈祥地笑道:“我可以代表南江市公安局表個态。”
“道歉、放人這兩個要求。”錢慧頓了一下。
“一樣都不可能!”
“什麼?”魏樂樂拍着桌子站了起來。
“昨晚放你離開是我們隊裡的警察出于不想給你留案底的考慮,才沒跟你追究責任。”
“對于她這種不規範、不正确、情緒化的執法工作方式,我們會給她相應的處分。”
“但是襲沒襲警、有沒有妨礙公務,則是有法律上的判斷方法的,不是你說不算就不算的。”
說着,示意江鶴播放魏樂樂昨晚襲警的完整監控視頻。
魏樂樂律師看完,成竹在胸的臉色變得鐵青。
錢慧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襲警罪的追訴期是幾年來着,律師?”
“好像是五年?”對方律師沒底氣地回答。
“沒錯同志,你懂什麼是追訴期嗎?”
魏樂樂果然不懂,居然還一臉跋扈地問道:“什麼是追訴期?”
“就是五年内都可以憑着這段監控給您判刑!”律師壓低聲音,附耳向魏樂樂解釋。
魏樂樂明顯慌亂了,急道:“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
“您也沒給我看監控啊?我哪知道您真動手了?”
“馮佳人到底犯了什麼罪了?”
“我們懷疑她犯有故意殺人罪,調查情況保密。”
“佳人她不可能殺人,她連一個小蟲子都不舍得打死。”
“同志啊,話不是這麼說的。”錢慧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你的父母肯定也覺得你不會襲警,你這不也照做不誤?”
“現在還帶人鬧到了市公安局裡。”
“網上的輿論也是你花錢搞的吧?”
魏樂樂兩個分的極開眼睛氣得一大一小,他還想說點什麼,被身後的律師扯着袖子制止住了。
“……”
“年輕人,看問題不能隻看眼前啊!”
錢慧扔下這句話,推門離開了會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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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鶴回到刑警隊辦公室,發現阮鈴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趕忙跑過去,問道:“沒事吧?”
阮鈴哭喪着臉,眼底紅紅的,明顯是剛剛哭過。
剛剛她還跟司澄說阮鈴不會哭……
“……”
“真要給你處分?”
“局長說……”阮鈴低着頭,又喪氣地不說話了。
“他說什麼?”
“他說在這件事輿論沒有平息前,不許我跟進滕陽的案子了。”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他都不讓我查案了……”
“天塌了……還有比這更嚴肅的處罰嗎?”
……
江鶴腹诽,其實是有的,比如開除,比如停職等等。
還好,聽阮鈴的意思,那就是沒受處分,隻是被批評了。
不讓她參與滕陽案,應該是為了避免阮鈴再和魏樂樂接觸。
警隊的領導,包括剛剛的宣傳科科長錢慧,倒還是挺講道理的。
這件事阮鈴确實沒做錯,所以也不應該給她處分。
面對輿論壓力,現在除了澄清外,能做的隻有将阮鈴隔離在事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