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陽光斜斜灑進窗棂。
外頭鳥雀的叫聲不斷。
是個好天氣。
春花立于案前,伸手輕輕戳了戳神龍劍的劍格。
——之前她隻見過這把劍雙刃的形态,還從未識得它的真身,而今看起來,這劍當真和天蛟劍像得緊,就連劍鞘都是一模一樣的。
身後,童博的體溫裹着他身上幹淨綿柔的皂角香氣靠了上來。
“不如出鞘試試看?”
他雙臂環過春花的腰際,下颚輕輕抵在她的肩窩,低聲道。
春花的臉上莫名一熱。
昨晚上坦誠相見了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她榮升為大黃丫頭的緣故,現在她老覺得童博話裡有話……
咳咳……出鞘什麼的……呃……
春花使勁閉了閉眼,盡量把自己腦子裡的黃色廢料驅散掉。
“……我的确是想試試的。”春花拿起了神龍劍,隻輕輕一拔,泛着寒光的劍身便映照出了兩人含笑的眉眼。
春花有些納悶,總覺得這劍好像是在對她賣乖……
是她的錯覺吧……
“看來……它也很喜歡你。”童博悶聲笑道,“它在一般人手裡可沒那麼溫順。”
春花調侃道,“劍随主人?”
童博笑意更甚:“有何不可?”
溫熱的吐息掃過耳廓,春花縮着要躲,反被他更緊地桎梏在懷。
“童大哥……”
和煦的風簌簌落在肩頭,吹起了春花鬓邊的發,淺淺地掃過童博的鼻尖。
他忽地偏頭輕咬住她绯紅的耳垂,惹得她的身子微微顫栗。
“童大哥……你幹嘛啊……”春花嗔道,“大清早的就這麼不正經……”握着劍柄的手指不自覺地收攏,春花的氣息有些不穩,卻沒有阻止身後人的動作,任他帶着薄繭的指節攀上她的脖頸,萬般眷戀地來回摩挲。
“正人君子可不帶這樣的噢……”
她如水霧朦胧的輕喘在童博聽來尤為悅耳,那濕漉漉的眼角直教他心猿意馬。
“全天下,我隻在一個人面前不做什麼【正人君子】。”
童博的胸膛嚴絲合縫地緊貼着春花,他的心跳又重又快,一下又一下,癡迷而熾熱地烙印在她的脊背上。
“唔……”春花一時竟是有些站不住了。
“不過……”童博略帶遺憾地輕歎道,“昨天鬧得太晚了,眼下我不想你太累……”
“我……呃……”春花抿了抿嘴,聲音輕得像風中漸落的花瓣,“其實我也沒那麼累啦……”
童博忍不住把臉頰靠在她的額角,整個人笑得停不下來。
春花嘟囔道:“有那麼好笑嘛……”
“我不是在笑你。”童博好不容易才停了下來,“我隻是真的很高興罷了。”
春花挑了挑眉——該說不說,其實她也挺高興的。
“還有,春花……”
春花注意到童博的喉結正上下滾動,她不禁想起了月光下自己用唇瓣輕撫它時的觸感。
“有些話呢,還是不要輕易說。”童博的聲音似乎比剛才喑啞了些許。
“什麼?”春花茫然道,“為什麼?”
“因為——”童博拉長了語調,眼神黯了幾分,直勾勾地落在了她俏麗的嘴唇上,腦海裡不自覺地回憶起昨夜在昏沉的燭火裡,它風情萬種的溫軟。
“我真的怕自己會把持不住……”
“白日宣/淫,到底是過了些。”
話是這樣說,可他似笑非笑的語氣裡,多少都帶着點兒可惜。
“家裡還有别人在。”
嘶……
不是,你哪位啊?
春花瞪大了眼睛,猛地轉過身,不可思議地上下打量童博。
——這是我認識的那個童大哥嗎?!
——不隻我是大黃丫頭,原來你也是個大黃小子啊!
“怎麼,很意外嗎?”童博傾身向前,雙手撐在了桌上,将春花牢牢圈在了臂彎裡,戲谑地望着她。
“那倒……也沒有。”春花擡起胳膊,摟住了他的脖子嬌笑道,“隻是沒想到,你連演都不帶演一下了。”
“在你面前……”童博慢條斯理地将春花那捋散落的發絲挽于耳後,“我從來不用遮掩任何,不是嗎?”
他低頭,隻是蜻蜓點水般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個吻。
“你是不遮掩了。”春花無奈地捶了他一下,“他們看戲也看得開心……”
春花剛才就發現了在屋外不遠處的假山旁鬼鬼祟祟的豆豆和童心。
“你不也察覺了嗎?”童博笑道。
春花撇了撇嘴,也沒否認。
“好了,不跟你鬧了。”她推開了童博,朝門外的兩人走去。
童博心情很好地緊跟其後。
“春花!”豆豆捂着眼睛,背過身去欲蓋彌彰道,“我什麼都沒看到,隻是剛巧路過而已!”
童心也是有樣學樣地轉身遮臉。
“好啦豆……”春花将豆豆的手扯了下來,“你裝啥裝……我還不清楚你嗎?”
豆豆放下手,眼神在她和童博之間逡巡幾回:“你們兩個……好像和之前很不一樣了嘛……”她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來:“你們和好啦?”
“咳咳……”春花莫名心虛地清咳兩聲,“是啊是啊,呵呵……那個……”她的視線越過豆豆,看了看她後面,“雲姐呢?”
“雲姐有事先走了。”童心搶答道。
“啊?”春花意外道,“那麼急啊?”
“是啊,大概是極樂門裡有什麼事情要處理吧。”豆豆猜道。
“哦……”春花點頭應道。
“春花……”豆豆面色躊躇,好似有什麼話要對春花說。
“童心。”童博開口道,“你吃早飯了嗎?”
童心搖了搖頭:“還沒有呢,大哥。”
童博上前一步,摟過童心道:“那童心陪大哥去吃早飯,好嗎?”
“啊?”童心皺着眉看了看豆豆,臉上明晃晃寫着不情願,“……那好吧。”
“放心吧童心。”春花打趣道,“我隻是和豆豆聊一聊,一會兒就放她去飯廳找你,行嗎?”
“好啊好啊!”童心一聽這話,糾結的眉頭瞬間舒展,興沖沖地拉着童博跑遠了。
“這童心……”春花道,“也太粘你了吧。”
“哎呀,他喜歡玩,我也喜歡玩,所以我倆關系好咯。”豆豆不甚在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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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花園裡,那些樹林花草都被住在這兒的人打理得很好。
恍惚間,春花想起了第一次來這裡所看到的凋零與破敗。
而今明明是冷清的冬季,這裡卻是如同枯木逢春,煥然一新。
院子角落的木架子上,被鋪在最上頭的竹匾裡的,是隐修新曬的陳皮和枸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