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太哲學了潭影老師,”李墨雲懶懶地靠在椅背上,“學渣不懂。”
李墨雲的意思再明确不過,不想回答他,自個慢慢思考去。
潭影淡笑,扯開這個話題,“李老師的生日是哪一天?”
“你要給我過生日啊?”李墨雲看了看潭影,說:“謝謝你有這份善良地對待鄰居的心意,但是不用了。”
“為何?”潭影問。
“沒有為何。”李墨雲敷衍。
“你對于自己的出生一點也不開心嗎?”潭影又問。
李墨雲一扯唇角,扯出一個禮貌的笑,說:“潭影老師,有些話,不用說得那麼明确。”
“我的生日是今年小雪時節那一天。”潭影說。
“誰問你了?”李墨雲愈感這人的自說自話。
“你沒問,”潭影肯定道,“但我想告訴你。”
“我不想知道。”李墨雲吃完自己的早飯,起身就要回自己的屋。
潭影望着李墨雲的背影,慢慢斂下了眼睫。
李墨雲坐回電腦前,左邊屏幕打開音樂播放軟件随機播放歌曲,右邊豎屏打開文檔繼續寫未完待續的故事。
或許李墨雲自己都沒有發現,在寫書的時候,她的專注力異常,完全沉浸在這個鍵盤不斷敲擊的世界中,一下一下敲下她腦海中的景象與心中所想。
時間好像變得異常的快,又好像時間變得異常的緩慢,像是急速流淌的溪流慢慢地,慢慢的地平靜了下來,于某個落葉紛飛的秋日。
在這樣的時刻,對于李墨雲而言,已經沒有時間的概念,她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也不在意過去了多久,她什麼都不去想,她的手仿佛有自己的想法,她隻是一個旁觀者,靜靜地看着屏幕上不斷出現的故事。
近來幾日都不見陽光的蹤影,天空陰沉,是秋日常見的景象。
不過李墨雲并不讨厭這樣的陰天,有一種世界很甯靜的感覺,相反,陽光明媚的日子會讓她感覺到世界異常的躁動與不适。
她也不讨厭雨天,下雨天的時候,好像無論做什麼都是合理的,可以躺在椅子上臨窗聽雨,也可以在被窩裡沉沉地睡上一覺,或者來一個浸潤靈魂的雨中漫步。
如果可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出太陽,全是陰天和雨天,她都是願意的,不過她這個想法注定不合實際,至少對于目前的這個時間而言,這個世界需要來自太陽的能量維持正常的運轉。
她也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影響他人,她的想法總歸隻是她一個人的,她不應該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任何人,所以她平常從不與人述說自己真實的想法。
她也希望自己是一直變化的,她也希望有朝一日能見到不同的景象,有朝一日能出現改變她某些想法的事物。
她從不與人述說,因為她明白,因為她知曉,因為她看見,因為她感受到。
她的世界從始至終都隻有她一個人,沒未有人真正地走進過她的世界,她也不願意有人走進她的世界。
一個人,挺好。
至少在這個未知的世界,一個人再好不過。
這個世界太過浮躁與喧鬧,獨處的時間顯得尤其寶貴。
而在寫書的時候,她可以暫時抛棄外界的一切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在字裡行間悄然留下自己的所思所想,所苦所悲,所疑所惑,以及眼睛能夠看見和看不見的一切,還有那如同星辰般神秘的轉瞬即逝的時光。
與其說她是在寫書,不如說她是在通過寫書這種方式來治療自己。
她是一個病人,她需要靈魂上的深層次的治療。雖然她知道自己的病不可能治好,至少這片刻的止疼,能讓她暫時休息。
其實,在她悄然之間埋下那些文字的時候,她就是期望着有人能夠發現的吧。
但也僅僅隻有那一刻而已。
因為,她不相信。
所以,她不會去期盼。
她的世界空無一物,沒有過去,沒有未來,沒有現在,沒有白天與黑夜,沒有陽光與雨露,也沒有“我”。
隻有空。
隻有黑。
空空如也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