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謹坐在旅館房間裡,她的手指摩挲着另一隻手上戴着的戒指。
祁原給她做完了修複,正在整理東西寫報告。
“我感到有些意外。”她忽然開口道。
祁原轉過頭看她。
她臉上全然沒有平時的溫和,她緊皺着眉,沉重而嚴肅。
“那種程度的精神攻擊照理來說對我不應該起效。”她說。
祁原想起他十二歲的事了,他試探着提起那件事:“你在封閉訓練營待過嗎?那裡我記得有警戒區,裡面關押着精神攻擊系的稀有絕獸,我不小心闖進去過。我也聽說過S級精神力不會被影響的說法。”
聞謹想了想,總覺得這個故事有點熟悉。
“等等,有點熟悉的情節……”
祁原等着她繼續往下說。
她果然想起來了:“我好像在警戒區救過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孩?”
祁原的嘴角翹了起來,他期待地看着她。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會是你吧?你說過,我揍過你……”
祁原:“就是我。”
一開始,她忘了這件事,她完全忘記了他。
他簡直是處心積慮才找到這樣一個合适的時機讓她記起來的——雖然這個時機好像也不是那麼合适,但她總歸是想起來了。
聞謹沉思着,她的思緒卻完全沒有被扯到祁原的往事上去,她又回到了剛才那個思考話題。
“對,理應如此,我連那隻絕獸的暴動期都能免疫。”
“我現在反而會被精神系攻擊……難道我變弱了嗎?”她納悶地猜測道。
不,不可能是變弱了!
聞謹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就開始拼命反駁自己。
她感到有點害怕。
祁原卻順着她的思路想到了另一件事。
是不是那些慢慢植入她的精神力内的破壞因子,讓她的精神力有了隐秘的破口,從而變得更脆弱更易被精神系攻擊?
他看着她:“隊長。”
聞謹和他對視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她閉上眼睛。
她明白祁原的意思。
她自己也猜到了有可能是澤遲的過錯。
隻是她不願意面對這個事實。
祁原見她表情有些痛苦,挪到她身邊,扯住了她的衣角,卻一言不發。
好一會兒,她睜開眼睛,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
“讓我罵一句,澤遲這個混蛋。”她無奈地道。
其實她能理解澤遲報仇的心情。
她也能原諒他。
但當曾經的傷疤被揭開,成為她的一個弱點時,她還是免不了再次被舊日的劍刃所刺傷。
她不再對精神攻擊系絕獸免疫了。
因為澤遲。
從此以後,每當她想起“精神攻擊系絕獸”,就會想起該死的澤遲的該死的報仇行動。
祁原扯着她的衣角,沒有觸碰到她的身體,這是他所能做的最後一件不越過界限卻表達他心情的事。
他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因為他的内心充滿了比她更強烈的仇恨和憎惡。
聞謹歎氣道,反過來安慰祁原:“沒事,我小心一點就好了。”
祁原自己都沒察覺到的,他的眼眶都紅了,他緊咬着牙齒:“……嗯。”
他不會再讓那個家夥傷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