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一去的,聞謹和那個最近剛失業的青年認識了。
他沒有把名字告訴她,隻是無奈地解釋道:“名字還是不要知道了,因為活得一塌糊塗……感覺很丢臉。”
她倒也沒說什麼,隻是坦然道:“沒事,等你覺得可以把名字告訴我的時候再說。”
他笑了笑:“那你就叫我Z好了。”
Z先生的身上确實有一種頹喪的氣息,如果是他說的“活得一塌糊塗”的那個理由,聞謹覺得有可能是真的。
她悄悄觀察過Z先生,他一個人坐在那裡的時候,會有點霧蒙蒙的感覺,總是垂着眼簾,脊背微微地拱着,有時候實在支撐不住就會用手托住額頭。
看起來整個人快要垮了。
她也不好對别人的人生多說什麼,不過總歸感覺有點難過。
她的家境不錯,天賦也算得上是頂尖,順風順水一無所缺,她無法對那些在泥淖裡打滾的人感同身受,所以她對此感到抱歉。
她能做的也就是給别人一點平等的幫助。
所以這天她在咖啡館裡待的時間久了一點。
自助咖啡店裡的客人來一個走一個,冷冷清清的,正像店名“寂靜”那樣。
每過十分鐘,聞謹就悄悄換個座位,距離Z先生更近一點,觀察他的反應。
就這樣,她的座位逐漸遷移,終于和Z先生隻隔一個過道了。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起身去拿流水線上的甜點:“那邊窗口的太陽光移過來了,還是坐到這邊來比較好。”
澤遲用手撐着額頭,他側過頭看她。
他是眼看着她像貪吃蛇一樣一格一格地吞掉中間的間隔座位的。
他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可是為了不露出破綻,硬生生地壓抑着。
“嗯。”他睜着眼睛說瞎話道。
聞謹總算調整到了比較适合談話的距離,她輕松地舒了一口氣,為自己的移動大作戰感到慶幸:太好了,沒有生硬地和Z先生搭話,而是非常自然地轉移過來了。
“我小時候其實最開始想做實驗體,每天吃吃喝喝,然後有人來記錄我的一切。”聞謹說。
澤遲擡起頭:“然後呢?”
她攤了攤手,開玩笑地道:“後來發現自己的天賦沒點在躺平上,就隻能打工。”
他笑了,若有所思的模樣:“唔……”
她趁機道:“你呢?”
他臉上的笑意淺淡下去,移開了目光,局促地用手指按着桌角,無奈地道:“為什麼好奇我?其實我沒什麼可以拿出來說的……總之從小到大都是一團糟。”
她沉默了片刻:“真抱歉。”
澤遲輕聲道:“你沒必要感到抱歉,是我自作自受的。”
聞謹端着盤子站起來,徑直坐到他旁邊那個座位上:“介意我坐在這裡嗎?”
澤遲點頭:“沒關系。”
表面上表現得極其平淡,但他的内心卻在翻湧着無法言說的情緒。
有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像隻編織了一下午網的蜘蛛。
她又問:“你現在有空嗎?”
他笑:“你都看到了,我現在腦子裡什麼都沒有。”
聞謹終于亮出了她的底牌,她拿出終端:“我有個遊戲一直不能通關,幫我打通關試試。”
她想幫助這位在人生低谷的Z先生,但她知道自己過多的插手隻會讓他感到被侮辱。
所以她決定先用這種方式讓Z先生心情稍微好一點,這是第一步。
如果顧緻繁在的話,一定會吐槽她多管閑事。但是她閑事可管得太多了,不然也不會認識祁原,甚至連龍首幫那個線索都會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