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還有一個因素是Z先生讓她感到很舒服,她感到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
兩人打了半小時的遊戲,她明顯能感覺到Z先生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那雙因為憂愁而微微下垂的眼睛開始揚起笑意,弧度上翹,眼神亮晶晶的,和之前判若兩人。
“你遊戲打得很不錯!”她誇獎道。
澤遲歎氣:“也就隻有這個還行了。”
聞謹把空盤子放在旁邊的流水線上,讓自動機器把空盤子運走。
她站起來:“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很高興認識你,祝你好運。”
站起來的時候,她感覺到了一股阻力。
她愣了一下,轉過頭看到她的衣角被拉住了。
澤遲把她的衣角攥在手心裡,擡起眼看她,帶有強烈的不明意味的眼神像蛛網一樣緊緊地粘着她。
空氣中的浮塵在漫無目的地上飄。
“像我這樣的人,也能好好活下去嗎?”他問她。
她反問:“為什麼不能?”
他呼出一口氣,放低了聲音:“是不是……隻能靠你的施舍?”
聞謹怔了怔。
難道他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了她靠近他是抱着想要幫助他的目的嗎?
她有哪裡流露出了高高在上的憐憫嗎?是不是哪一步讓他感到了被侮辱?
她瘋狂頭腦風暴。
“沒有,為什麼這麼說?”她鎮定地道。
澤遲卻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看着她,悲哀地道:“是不是隻能用這副可憐的模樣活下去?”
她沉默了。
他絕望的、四分五裂的眼神讓她感到抱歉。
她彎下腰握住了他攥着她衣角的手:“沒有。”
手指相觸碰,她感到他的溫度像死人一樣冰冷,她握了握。
澤遲低下眼看她和他握住的手,他喃喃自語道:“隻能用這種卑鄙的手段活下去……”
“沒有。不是。”她重複着否認。
澤遲聽着她的回答,他的心髒被搗出了苦澀的漿汁。
如果是兩年前,他會讓她離他遠一點,離他這個卑鄙無恥的人遠一點。
可是他現在改變了主意。
他會不擇手段地讨要。
扮可憐也好,耍心機也好,甚至改變自己的人設,重塑自己的性格。
像一個乞丐一樣從她讨到一點施舍,分毫也好。
“對不起,”他松開了手,無力地垂下,“我不該向你倒苦水的,我把消極情緒都倒在你身上了。”
聞謹反而松了一口氣:“沒關系,你明天還來這裡嗎?”
他低下頭:“可能吧。”
她笑:“你讓我感到很舒服,不知道為什麼很想靠近,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