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巧妙,既表示自己所知不多十分無害,又引出了一個顔蘊甯真正需要提防的“敵人”。
幾句話之間,便已經将自己當做了與顔蘊甯一個陣營。
蒼越聽得頭痛,卻又不好開口。
他們家甯甯估計還有别的東西想要問,眼下他還不能貿然開口打亂他們之間互相試探的節奏,以免潭映秋聽出些什麼問題來。
隻不過,并不是他不想,對方就不會注意到他。
果不其然,那潭映秋又道:“啊,還未祝賀魔後化龍成功。”
他這是生怕顔蘊甯聯想不到些什麼,蒼越面無表情地想。
顔蘊甯卻皺眉:“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還有旁人盯着本座的魔後,想将本座取而代之?”
這人漂亮的臉上寫滿了疑惑,像是潭映秋說了這麼,他真的一句都沒聽明白。
系統很想叫好,但礙于潭映秋的視線總是若有似無的落在它的身上,所以它不敢吱聲,隻能悻悻然躲在宿主的發間不敢出去。
而潭映秋很有耐心,像是在教導自己門下的小弟子般,細細解釋:“也可以這麼說,你應該也發現了蒼越的特别之處,他是氣運之子,是世界意識摯愛的造物,祂一定會來見他。”
随後他又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不該這麼說話,又找補道:“不過也隻是見一見而已,并不會有别的問題,你可以放心。”
顔蘊甯無語,心說你這完全就不想讓我放心。
話總是說一半留一半,要别人去猜,這習慣可不好。
他假裝低頭沉思,實則在桌下把玩自己魔後的手。蒼越望向他的眼神滿含憂慮,像是擔心他就此上當受騙。
不過也确實擔心,但相比起來,他選擇相信甯甯能夠自己處理好。
“開個條件給我聽聽,此事太過危險,價不夠我不幹。”顔蘊甯道。
潭映秋到不愁他不上當,隻是這價究竟要怎麼開才最好,還是需要稍加思索。
“不妨這樣,得到的氣運在優先滿足我需求的前提下,我三你七,如何?”
這完全是獅子開大口,顔蘊甯尋思自己根本沒有必要跟别人分這些東西,怎麼算都是他虧了,而且是血虧。
顔蘊甯扭頭望向坐在自己身邊的蒼越,這回真的是有些茫然。
從前小姨教過砍價,直接砍剩一個零頭就好。但這次不管怎麼算,他都是血虧,更别提應該怎麼還價了。
他也沒指望蒼越會回答他,隻是搖頭道:“沒誠意,算了。”
潭映秋自覺與他互為知己,自然也是明白他的意思。這價,在某種程度來說,确實是少。
“那如果,我可以與你合夥,将這窺視你道侶的玩意鏟除呢?心動嗎?”
顔蘊甯:“……”
在第二次聯系阿鏡姑娘之前,他說不準真的會心動。
但現在,這人究竟是把他當傻子,或是在試探他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真的有人會這麼開價的嗎?
他皺着眉,并不說話,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因為他發現潭映秋是真的了解他,甚至方才那一句合夥,也依舊是在試探他,試探他究竟知道多少。
“鏟除?好大的口氣,你難道會不知道這玩意究竟有多恐怖嗎?”他神色冰冷,語氣幾近質問。
潭映秋卻隻是好脾氣的笑笑,并不将他這冰冷的語氣放在心上。
他運轉靈力,重新将杯中冷卻的茶水加熱,茶香重新随着蒸騰的熱氣氤氲開來。
“隻是開個玩笑,”水汽模糊了他眼中的笑意,“自然是不能的,就連我們這些所謂的大能,也不過是對方掌中的玩物罷了。”
院中的氣氛忽然冷卻,連杯中的熱茶都無法将之化開。
蒼越防備的看着潭映秋,生怕他會有什麼後手,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良久,潭映秋的嘴角重新挂上笑意,這分笑意甚至比方才要真心實意不少。
這人其實模樣生得很好,眉眼柔和,隻有笑起來的時候才會看見幾分意氣和輕狂。不少修士曾評價為,謙謙君子。
真要論起來,這人的親和力實際比顔蘊甯要好上不少。
偏偏就是這麼個親和力十足的謙謙君子,從見面的第一眼開始,顔蘊甯便下意識防備起來。
或許是顔蘊甯表現得過于緊張,潭映秋竟是好脾氣地勸道:“不用這麼緊張,人活着,不都是如此?如果,我說我有辦法逃脫天道的控制呢?你會嘗試嗎?”
顔蘊甯皺眉:“你有這般秘法,又何必奪取氣運?”
潭映秋并不意外他的反應,倒不如說,他本就沒有一定要說服顔蘊甯的意思。隻是想來試一試,看一看這位知己,究竟懂不懂他而已。
他無所謂地攤手:“我自然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情,這趟來,不過是來與你閑聊罷了。既然聊不到一塊去,那以後相見,還請魔主手下留情。”
杯中的茶水被他一飲而盡,讓人摸不準他的意思。
“那麼陛下,告辭。”潭映秋朝顔蘊甯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顔蘊甯望着他離開的背影,神色冷漠。
一直到此人離開了别院,系統才敢飛出來:“甯甯,沒事吧?”
“或許有事,”顔蘊甯緊盯這潭映秋離開的方向,“他在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