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顔蘊甯方才做得很好,在這場名為叙舊實為試探的見面之中與那潭映秋你來我往,絲毫不輸半分。
隻是看他現在這個氣惱的樣子,讓人不知道究竟是先誇他,還是應該先哄他幾句比較好。
或許還是應該先哄幾句的,蒼越想。
“你聽聽,他方才明明就沒有想要跟我合謀的意思,擺明就是想要威脅我,讓我不要多管閑事!”顔蘊甯忽然拍桌,看來真是氣得夠嗆。
系統有些跟不上他的腦回路,思索片刻之後問:“怎麼看出來的,難道是因為他獅子大開口?”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顔蘊甯氣得臉都紅了。
蒼越端詳了一陣,總覺的他這反應似乎不太尋常。
如若是旁人冒犯了顔蘊甯,他最多也就是笑一笑,背後再給此人找點苦頭嘗嘗。
但現在看來,這小子是真的氣炸了,莫非——
“什麼開口,那是明搶!”顔蘊甯氣憤之餘,又拍了一下桌子,“說句不好聽的,蒼越才是氣運之子,誰知道他搶走的是不是我家蛇那份,日後補不回來怎麼辦?”
蒼越:“……”是他想得太多了。
或許是他對自己的道侶太過有自信了些,總覺得勘破迷霧這種小事,對于顔蘊甯來說就是信手拈來。
那位姑娘說得沒錯,在認識到“我是我”之前,他們家甯甯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急不得。
他歎了口氣,将顔蘊甯拍桌的手重新攏進自己的掌心之中:“算了,不說這個,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顔蘊甯安靜了一會,似乎也在思考以後怎麼辦。
這潭映秋不懷好意,他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隻是對方究竟會怎麼動手,這又是另外一個問題。
他對此人的了解不深,總共也就見過兩三次,甚至每一次都難以分清對方的真實目的,他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應付過來。
若是讓他直白說應付不過來,又完全不可能。
潭映秋精準拿捏到了他的痛點,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别人觊觎自己的蛇,說剛才的提議他不心動那是假的。
但事情能不能做,該不該做,他心中也還算是有數。
世界意識他是絕對不能動的,甚至還得幫這玩意多加掩飾,以免被有心人發現他的存在。
北冥海底的事情曆曆在目,他不敢賭。
不過說起這世界意識,顔蘊甯将目光落到了蒼越的身上:“話說,上次問得這麼清楚,你對這世界意識的下落有數了嗎?”
蒼越無言,他何止是有數,這人就在眼前,但他是半個字都不能說出來,實在是憋屈。
他把玩着顔蘊甯修長的手指,半晌隻憋出了句:“有懷疑的對象。”
至于是誰,他不好說。
顔蘊甯也沒有要問的意思,既然蒼越心中有數,他也不是很在乎這東西,隻提醒道:“那你可要小心潭映秋。”
隻這一句,倒是提醒了蒼越。
他方才便覺得潭映秋似乎話中有話,意有所指。但當時他更在于顔蘊甯的狀态,便也就沒有細想。現在看來,這潭映秋恐怕比他更早确定了世界意識是誰。
與其說他此次此次前來是試探威脅,倒不如說是借此機會觀察世界意識覺醒的狀況。
如此一想,顔蘊甯恐怕已經暴露了也說不定。
想到此處蒼越不由心中一緊,他實在是擔憂,但礙于那位的警告,半個字都不敢說出來。于是也隻能是擔憂着,什麼都做不了。
顔蘊甯似乎感覺到了他不太高興,但有些難以理解他為什麼不高興。
是因為氣運的事情,還是因為潭映秋的事?
若跟他說,潭映秋真的将他視為知己,這條龍恐怕要當場炸鱗給他看。
最後反而是他顔蘊甯先開口寬慰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他走一步,我們便應對一步,多大點事?”
他都這麼說了,蒼越也隻能點頭。
“是,是。”細想蒼越仍是覺得不放心,“要不還是我來對付他吧?”
什麼都不能說,但又實在是擔憂,所以他也隻能是出此下策。
顔蘊甯沒立刻答應,隻是說是到時候再說。蒼越也不想逼他現在做決定,便提出在雲岐多留一會,趁機多休息一段時間。
雲岐雖然魚龍混雜,卻也是個合格的銷金窟,隻有你想不到,沒有這裡的人不敢做的。
蒼越有心要去找工匠給顔蘊甯打兩套新的首飾,可惜顔蘊甯實在是懶得出門,此時便也隻能是不了了之。
兩人便待在别院之中,靠研究秘籍消磨時間。
不得不說,九尾狐确實足夠疼愛蒼越,給他的雙修秘籍都是好東西,幾日下來,就連顔蘊甯這種境界的人都憑空漲了一大截修為。
蒼越尋思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修為這種東西,還是自己實打實修煉的好。
正當他要提出回魔宮之時,眉生卻是忽然給他遞了字條:
[傳言傅楚生已死,為魔主所殺,你自己看着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