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營的現狀不太好。
自從人間界的陣法也被關閉之後,還不等人們歡呼,這邊的出現了一群奇怪的修士。
隻看他們的衣着打扮,倒像是仙修。可這些個仙修卻是毫無理智,見人就砍,像是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給陣法加速一般。
好在仙門的人一直都戒備着,他們剛有動作,仙門的人便開始開始轉移百姓,并派人出去阻攔這些換個奇怪的修士。
于是,好不容安靜兩日的鴻營再次陷入了混亂。
雖是有所準備,但這些個修士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被連砍數刀也依舊能站起來揮刀,看起來十分駭人。
梁知昀也來了此處,他家徒弟再此,實在是放心不下。
有了他的加入,天阙山的壓力也減輕了不小。也空出了不少的人手去幫忙轉移百姓,帶着他們逃往附近的仙城。
僅是如此,還是難以應對如此大規模的進攻。
其他仙門雖然派了長老一起來到鴻營,但此時依舊是被眼前的一幕驚駭。
那些個失去理智的修士之中,甚至有他們自己宗門裡的弟子。内憂外患,再加之這些人不怕痛也不會累,吃虧的反而是他們這些正常修士。
“快走,先别管這些個有的沒的!”有人大叫,生怕這個時候還有人想不開,一定要帶走那些個金銀細軟。
可就算他們什麼都不管,哪裡有真的能夠跑得過修士?
農婦混迹在人群之中,這些年過去,她的年紀也上來了,心說還不如讓讓路,讓年輕人先跑。
但刀劍無眼,才不管你是男女老少。
眼見闊刀就要落在她的背上,一杆黑白雙色的方天畫戟擋在了她的背後,将這緻命一擊攔了下來。
一名身穿紅色衣服的年輕人拿着長戟站在她的身側,伸手扶着她的胳膊好讓她站穩。
此人正是顔蘊甯。
想是想不開的了,但事情還是要幹的。
他帶着一隊人直接殺進鴻營,猶如天降神兵,将原本岌岌可危的情況扭轉過來。衆人也終于是可以松了口氣,抓緊逃命。
農婦與他對視一眼,覺得有些眼熟,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後生。
還未等她想起來,顔蘊甯便順手扶着她躲進了一處角落,等人過來将她送走。
鴻營很大,他當初便是騎着毛驢走了許久,方才走出這個破地方。而普通人不能靠傳送陣轉移,隻能靠走,所以時至今日,還剩下許多百姓未能走出鴻營。
農婦便是如此,她原本待的地方是修士們落腳的地方。
她兒子想着此處安全,便出門去,和其他人一起幫助那些腿腳不便的老人轉移,并未留在家中。
如此安全的地方,也是都沒有想到會有今日這麼一遭。
她望着顔蘊甯的側臉思考了好一陣,終于是想起來了:“啊,你是當時那個來買毛驢的小公子!”
這人風姿出衆,令人印象深刻,絕無認錯的可能。
此話一出,顔蘊甯也是有些愣神。
世界之大,他也沒想過自己會一片混亂之中,碰上曾有一面之緣的人。
農婦望着他的周身氣度,也是十分感慨:“竟是真當上仙修。”
她的語氣之中滿是豔羨和贊歎,當年她就看出來這小子不一般,假以時日,定能成為一名響當當的大人物。
顔蘊甯對她也有些印象,記憶之中的面目雖然有些模糊,但卻是記得,這是一個跟小姨一樣溫柔的女子。
不知怎麼的,他忽然想起了那頂幂笠,順手從納戒之中取出戴在了農婦的頭上。
“這東西很好用,謝謝你。”他邊給人整理帽子,邊小聲道謝。
這頂幂笠确實很好,不僅僅是曾為他阻擋過路上鋪面而來的塵沙,也隔絕過不少窺視他容顔的視線。
如今他已經不需要再依靠這個東西的保護,自然是物歸原主。
兩人說話的時間,便有天阙山的弟子過來将人送走。
農婦扶着帽檐,時光其實也寬待于她,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迹,卻也能看出當年的風華。
“要小心些,回頭安頓好了,記得來找我喝茶。”
僅是這一句話,便撫平了顔蘊甯焦躁的内心。
他點頭應下,目送天阙山弟子将其送走,方才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轉移回到了戰場之中。
身後一處房屋的屋檐上,出現了一個他極其熟悉的身影。
也不知道這人究竟站在這裡看了多久,又在想些什麼,竟是這麼久也不曾出聲說過一句話。
顔蘊甯朝他挑了挑眉,也沒有搭話,反而問系統:“多少了?”
“百分之四十七。”系統的聲音很嚴肅。
這是一個很微妙的數字,若是再進一步,氣運流失的速度會變快,世界崩潰的速度也會因此加速。
但倘若停在這裡,世界卻又能再苟延殘喘許久。
或許也能堅持到世界意識覺醒的那一刻。
利弊早就已經出發之前便分析過了,顔蘊甯心中有數,知道潭映秋這是在逼他做決定。
被陣法奪走的氣運已經遠遠超過一個人可以負擔的程度,沒有人知道他冒這麼大風險,究竟是想要做些什麼。
想到此處顔蘊甯忽然對潭映秋笑了笑,他笑靥如花,像是個不谙世事的少年人般問道:“如大費周章,潭兄所為何事?”
人們對美好的事物總是充滿耐心
潭映秋也并不例外,雖然他對着蒼越沒什麼耐性,但對這顔蘊甯時,總是表現得十分好說話。
“救人罷了,救一個……”潭映秋長歎了一口,“跟你一樣的人。”
不知道為何,他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像是十分煎熬。
顔蘊甯看出來了,隻是他若有所思,似乎在想什麼東西會跟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