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嘛，雖然這個話題對你來說還太早了點，不過……”

末伽梨清了清嗓子，平複下笑意，溫和道：“惠，看到接吻是不會長針眼的哦。”

“……不會嗎？”惠的臉仍是紅紅的。

“當然了。”末伽梨笑道，“吻是人類表達喜歡與愛的方式，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呢。”

她說着，吻了下惠的額頭，露出了燦爛的笑來。

惠一下子傻掉了：“這、這我當然知道，但是、親嘴唇是很特别的……不，說到底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你要帶我去哪裡？啊、是誘拐犯嗎！放我下來！”

他掙紮着，扭動身體，但小孩的力氣是怎樣也比不過大人的。

“哎、乖乖坐好啦。我們現在隻是要回到你的村子而已，沒什麼好怕的哦。”末伽梨安撫着惠，調整了讓他更加舒服的姿勢。

“我的村子？”惠喃喃着，忽地一僵，他像是閃電劈了腦袋一般，瞪大了眼睛，“啊、大蛇！”

惠一把抓住末伽梨的衣領，急道：“大蛇、有一個超強的咒靈在我的村子。它會把你吃掉的，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不要過去！”

他全力阻着末伽梨，卻見對方一怔，仿佛失了神一樣，喃喃自語。

“吃掉，嗎？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好了……”

“什麼？”惠不解着，但末伽梨隻是閉了閉眼，向他溫和一笑。

“大蛇已經死了。”末伽梨說。

惠呆住了。

“大蛇，死了？”

“我和宿傩殺死了它。”

“這是、真的嗎？”

“……嗯，是這樣沒錯哦。”

末伽梨的聲音很輕，惠覺得，自己忽地被抱緊了些。他困惑地望着她，而末伽梨隻是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

“惠，大蛇要是沒死，你現在可不會在這裡。放心吧，我知道你的名字，也是因為之前碰到了黑犬白犬，他們告訴了我一切。現在，黑犬白犬應該也已經通知了之前撤離的村民，你回去就能見到大家了。”

惠的眼睛亮了起來。不過，他轉瞬又紅了臉，抿了抿唇：“那個，可以放我下來嗎？”

末伽梨摸了摸他的腦袋：“嗯？是自尊心問題嗎？路有些遠，我抱着你走會更快哦。”

“不、不是這個。我知道自己的體力，對這個完全沒有異議。隻是……我想做一件下來才能做的事。”

末伽梨低頭望着他的眼睛，在那裡隻找到了可愛極了的堅定。于是，她笑了下，彎下腰來，把他放下。

“好哦。不管惠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

惠扶着她的手臂，小聲嘟囔：“說什麼奇怪的話……”

等惠站穩，他便往前快跑了兩步，然後轉身望向末伽梨和宿傩，深吸一口氣，認真跪下，額頭貼着地面。

“謹代我等，表達深切謝意。賢者之德，祓除大蛇，雖無以報答，然蓄之于心，永志不忘。”

末伽梨使勁眨了眨眼睛，然後抖着手，張嘴指着他：“你、你怎麼會這麼有禮貌啊！明明到剛才為止，你都隻是個缺乏教養的小鬼！”

惠認真道：“末伽梨大人、宿傩大人，你們祓除了大蛇，是我們村子的恩人。鵺婆婆說過，要對恩人心懷敬意。”

“哦、哦……”末伽梨呆了下，“這樣啊……”

“擋路了，小鬼。”宿傩說道。

“是。”惠站起來，讓到一邊。

末伽梨把他抱起來，支吾了一會兒，還是清了清嗓子。

“那個、惠，你在我面前就不要太拘束啦。叫我末伽梨就好，加敬語真的怪怪的。畢竟，你是——嗯，哎呀，怎麼說好呢……”

“那麼，末伽梨。”惠說道。

末伽梨怔了下。

惠的聲音輕輕的，帶着稚嫩的童音，一點也不像大蛇使用心靈傳輸時的那般低沉。

當他望過來時，他的眼睛像是一對黑曜石，在太陽的照耀下溫暖閃耀，完全沒有那對黃金豎瞳的冰冷與嗜血。

她撫着他的皮膚，掌下是溫熱的柔軟，再也不是那滑涼的鱗片。

八岐惠不在了。末伽梨想到。

她曾經曆過許多這樣的瞬間。但即使再有千百萬次，她也仍不覺得自己會習慣。

靈魂，是同樣的。這一點确定無疑。

但是……

“我知道的。”末伽梨喃喃着。

“怎麼了，末伽梨？”惠問道。

她側頭，望了他一會兒，揚起溫暖的笑來。

“什麼都沒有哦~~”她啾了下他的臉頰，快步追上宿傩，将臉頰漲紅的惠塞到宿傩懷裡。

“我抱不動了，替我一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