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安點了點頭。“你是指我,還是那位全球首富?如果是我的話,這也許是一樁非常令人頭疼的事。”
“那麼,就談論另一位好了。”
“請便。你是邀約者,在這樣一些事情上,我并不特别喜歡喧賓奪主。”
“這件事的過程同現在沒太大的差别。”殺手小姐把雙手放到桌子上,“你也該知道,對戰争的武器進行發展的時候,人們是多麼粗心大意。某些豬猡、陰謀家和投機商,又是多麼厚顔無恥和貪财。他們隻想到利益,為了金錢他們什麼都幹得出來,以緻許許多多無辜的平民死于非命。”
“這就是你們綁架他的原因?”
“當然不是這麼簡單。這麼說吧,我百分百肯定他死到臨頭。但在那之前,我們需要他完成最後的價值。”
莉莉安把頭轉向她:“你們這麼做和他過去的作為有什麼區别呢?”
“怎麼沒有?他們那種人熱衷于戴上虛假面具,以此掩飾自己的私心。而我們,由始至終都不屑隐藏。”殺手小姐擡起下巴,露出譏諷的神色。“亂世出真知。和平可保護不了所有人,唯有戰争能帶來新生。”
她對錢和死人都沒有什麼特别嗜好,然而她殺死的人不見得比其他殺手少。她是一個野心勃勃的謀劃家,總想出人頭地。
她在教堂做過工,教徒們經常在那裡舉行集會。可是那哪能比抓人、掌握人的生殺大權和決定目标命運這樣的事更吸引人呢。
莉莉安曾以為這是一個怨恨投機者的組織,沒想到卻是個不惜一切代價毀壞世界和平的組織。
“你們破壞了和平,”莉莉安伸出手指撐着自己的下颌說,“可是你瞧,周圍有什麼東西改變了嗎?人們走着,看着,想着自己的心事,世界還像從前一樣,照樣繼續存在下去,就像不曾有過你們這種人似的。除了這個組織,一定還有别的組織,——你想想,世界難道會因為這些組織而多添一條皺紋嗎?”
“可終歸是存在變化的。”殺手小姐很會扮演誘惑者的角色,這讓她比其他任何殺手更具特點。“我願意看着它直至世界的末日。”
“世界會自動更正的,它不會偏向任何人。”
“抛開能否成功這件事不談,我們再來談談我的事吧。如果你不配合我此次的任務,”殺手小姐也不再保持耐心,從口袋裡掏出手槍來,“你瞧,這些子彈,我将為你保留着。”
“看來我們的觀點并不能達成一緻。”莉莉安也放下手。
“起來吧,我想你并不需要我的攙扶。”殺手小姐降低了語調,就像一般人不得不讨論一項神秘的話題那樣。
莉莉安環顧四周這些蓄勢待發的殺手們——毫無疑問地,隻要她表露出一點抗拒之意,這些人就會群起堵截——當下做了直接的決定。
“我自會配合,别把事情搞得一團糟。”
餐廳中大部分的人都站了起來,他們把這裡幾乎擠得水洩不通。這些受雇的殺手可不會因為有平民就放棄殺死目标,但一旦發生兇案,在場的人都會被扣留,産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食客們也察覺異樣,佯裝忙碌卻絲毫不加掩飾地往外疾步——殺戮搶劫在這兒不算罕見,因此,他們隻想明哲保身。
殺手小姐伸出一隻手來,示意往外走。
莉莉安掃了一眼:“如何稱呼?”
“與我們要做的事情無關。”殺手小姐并不想回答。
然而,莉莉安對于這種行為,可以很清楚地由她的行動表現出來——她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
殺手小姐意識到對方可能把自己當作一個奇怪的陌生人來看待,即便是威脅她、恐吓她,但是也完全不能動搖她的想法——要讓她主動離開這裡,不表明身份是絕不可能得逞的。
“埃莉摩絲-德格涅拉。現在,勞駕您走一走。”
殺手屈從于莉莉安那堅決的态度,心裡做了要她償還的打算。
莉莉安對此極為滿意。
她微微地一笑,很有禮貌地側身離開座位。
“埃莉摩絲,”她說,“不覺得這兒煩悶嗎?”
“在我耐心告急之前,請你不要為難我。想想這兒的無辜者。”埃莉摩絲逐漸不耐煩起來,卻也挑了挑眉毛,環顧四周的殺手。不得不說,組織真的很重視這件事。但她并沒有要和别人分同一杯羹的打算。
莉莉安一邊點頭,一邊捏起一隻酒瓶來。
埃莉摩絲頓時警惕起來,殺手們也躁動起來。然而莉莉安隻是旋開瓶頸,直到酒瓶發出壓抑已久的歎息,然後便細細品嘗香槟酒一貫的純美的滋味。
坐在吧台後方那些殺手們直面注視莉莉安的新手筆,不以為意地笑着。接着紛紛整理着裝,拿着武器走上前來。
莉莉安感覺到她舌尖上細微泡沫的清涼,對于自己浪費唇舌與時間這事,心裡已經打好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