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背對的關系,葉藤完全沒發現秦賀武那瞬間的異樣。
極其自然地與崔田、崔松回去客舍後院,重新抱起兩個小家夥,與客舍掌櫃的道謝過後便朝着城外走去。
至于葉藤不要千兩銀票,反而賣掉方子的事情,他們除了一開始可惜了一下,後面就沒什麼想法了。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他們早就信服了葉藤的能力。
都相信,葉藤之所以這麼做,定是有其考量。
相比這些有的沒的,當然是盡快趕去竹溪村安家比較重要。
竹溪村距離嘉元縣縣城有大半天的腳程,他們已經耽擱了一個上午,再算上在城門口領取赈濟物資的時間,時間還是很緊的。
走的那叫一個快。
另一邊,秦賀武在知道葉藤的全名後,轉身就去了縣衙。
當然,是在揭了人皮面具之後。
施洛成本就被眼前忽然大變活人的事情吓了一跳,看清來人相貌後,更是驚上加驚。
“二、二公子?”
好歹是南益王府的公子,就不能好好地走門進來!
“葉藤是怎麼回事?”
“啊?”一來就問葉小娘子?
欸?不對!
雖然對方是笑着問的,可怎麼是這麼個語氣?
不、不是來嘉獎的?
一時間,施洛成腦子轉得差點冒煙。
可眼見二公子的目中的寒意越來越深,即使理不清其中的利害關系,他也隻能先硬着頭皮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況一一告知。
但是為了避免惹禍上身,關于他幫其僞造戶籍文書的事情便沒說。
“蒜油方子是她所獻?”
“是。”
“她寡居還帶着一個不足歲的奶娃娃?”
“是。”
秦賀武的手緊了緊,“她夫……戶籍。”
施洛成咽口唾液,趕緊翻出葉藤的戶籍副本遞上。
同時,腦子裡開始瘋狂回想,這份戶籍文書中是否有漏洞。
這要是被二公子發現他給人僞造戶籍,可不得了。
秦賀武的目光則是死死地盯在“夫秦宣,原籍虞州背山縣山後村,已亡。”這行字上。
盯得施洛成大冬天的,背上全是汗。
“派人去山後村。”
“是。”
施洛成現在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還好他之前沒有圖省事。
背山縣乃是被叛軍直接沖擊的縣城之一,本就沒幾個人活下來。
後山村更是死絕了。
這消息他本是無意中聽一位背山縣的流民所說,後面為了挑選已故的秦姓男子,他還特意去核查過。
那個後山村,确實已經沒有活口。
大緻上……應該不會穿幫?
秦賀武完全沒注意到,他之前沉默的那一下讓眼前的縣令想了多少,語速極快地問道:
“你是在她幫你解了徐氏布莊的難題後,才讓衙役去為她解圍的?”
“是。”
秦賀武的眼神在掃到“一胖一矮兩男子的欺辱下……”這幾個字時多停頓了兩息,接着問道:
“然後,她便一眼揪出了叛軍餘孽?”
“是。”
秦賀武擡頭,盯着施洛成問:“那她和徐氏布莊可有聯系?”
“啊?”
秦賀武此時也回想起來,之前對葉藤說話極為不客氣的人,好像就是徐氏布莊的管事。
默了一下,忽又改問道:“叛軍餘孽在哪?”
“啊?哦!在、在重犯監牢中嚴加看守!”
施洛成沒跟上秦賀武跳躍的思路,回話的時候差點咬到舌頭。
然後,他哪裡還顧得上其他,拿上那幾個叛軍餘孽的審訊記錄就飛快地跟了上去。
秦賀武前些天才來過嘉元縣,縣衙裡的人都還認得他。
一路上沒人敢攔,沒一會兒他便進了監牢的最深處——重犯監牢中。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被鎖鍊挂在牆上的一胖一矮兩個男人。
——是曾欺負她的人。
這個念頭隻不過在秦賀武的腦袋裡一晃,他手裡的劍便已經揮了出去。
兩聲慘嚎響起,同時四隻手掌翻飛而起,帶着一串血迹正巧落在了施洛成的腳前。
施洛成呼吸一滞,雙眼死死瞪着還在抽搐的手掌。
眼睛一翻就要軟倒下去,得虧薛安眼疾手快,一手将其撈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