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似是故人來
[now-雲城]
和肖宇航分道揚镳之後,程濯過了一段渾渾噩噩的日子。
他把此前沒有完成的拼圖都扔了,因為肖宇航不喜歡,每次和他分享拼成的喜悅,免不了被他當做孩子笑話。
刻意戒掉了這個愛好,連帶着那些不愉快的回憶也一并抛諸腦後。
或許是積壓了太久的情緒得到釋放,程濯嘴唇輕顫,用盡全力咬住煙頭。
下一秒,淚珠控制不住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肖宇航沒想到會把人惹哭,一時間怔住了。
看着程濯死死地咬住嘴唇像在跟自己較勁一般,眼淚卻止不住地從眼眶裡流出來。
肖宇航不明白他到底怎麼了,提步上前,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程濯大概已經意識到他的舉動,伸手抵住了他的胸口,把人推遠了。
“程濯。”肖宇航皺着眉開口,語氣很沖地問他:“你到底怎麼了?”
他想不通這個人的眼淚,更想不通自己為什麼要站在這裡,用一副認錯地态度和他溝通。
說分開的不是他嗎?
難道這不是他想要的嗎?
程濯用很長時間才平複下來。
他紅着眼睛注視着面前的人,然後沒有一丁點預兆地,忽然就笑了。
但凡肖宇航對他再溫柔點,耐心點,那麼他們今天都能坐下來好好談。
可是剛才,肖宇航說的是:“你到底怎麼了”。
他用了“到底”這兩個字。
說的好像自己是在無理取鬧一樣。
程濯心想,明明他隻是不想讓自己那麼痛苦。
為什麼不可以呢?
憑什麼肖宇航可以這麼自以為是?難道在他眼裡,自己連吐露情緒的資格也沒有了?
聽到肖宇航又喊了一遍自己的名字,程濯止住了淚意。
他鼻翼輕翕,像是用盡渾身氣力,從齒縫中吐露——“我們不要再見面。”
他說:“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肖宇航聞言沉默了片刻。
鬼使神差之間,他倏然伸出手,試圖拂去程濯臉頰上的淚。
“嘶——”地一聲,半截煙頭滅了。
肖宇航來不及防備,帶着熱度的煙蒂不偏不倚地掉在他的手指上,燙得他渾身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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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結束後的第三天,周思恒帶着程濯坐上了直飛巴厘島的班機。
行程是之前兩人就商量好的。
為了能讓他“回心轉意”,周思恒特地向嚴爵打聽了他的喜好。
至于嚴爵是怎麼知道的,程濯并不是很在意。
就在昨天,他已經答應了和周思恒交往。
周思恒對于這個結果欣喜若狂,但卻還是保持紳士風度地問他:“你真的已經想通了嗎?”
程濯點了點頭,神色平靜地說我可以試試。
但具體能試到哪一步,他還是需要一點點時間。
周思恒朗聲一笑,繼而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說我願意給你時間。
程濯肯向前看,這是好事,他有足夠的信心能讓他徹底走出上一段情感的陰霾。
傍晚時分,擺渡車将兩人送回酒店。
Cheek in時,程濯意外地發現旅行社為他們定的是兩個房間。
“東西交給我吧。”周思恒伸手接過他的背包,領着人往長廊口走去。
程濯小聲說好,紅着臉跟上他的腳步。
兩人勞累奔波了一整天,匆匆洗完澡,接着一塊兒吃了頓飯,回房休息去了。
次日一早,程濯在睡夢中被門鈴聲吵醒。
他睡眼惺忪地起床去開門,見周思恒穿着一身寬松的健身背心站在門口,稍稍愣住。
“第一次裝嫩,honey……還滿意嗎?”周思恒眨眨眼,俏皮地和他開玩笑。
這個稱呼令程濯倍感陌生,好半天才回過神,支支吾吾道:“不、不會……很好看。”
他們在酒店的自助餐廳用過早點,飯後一道去了附近的景點登山打卡。
沿着石子台階拾級而上,山林間偶有幾聲鳥啼傳來。
徒步過程中,周思恒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起自己的過往。
起初程濯沒有察覺出不對勁,直到話題走向漸漸往他的感情史發展,程濯猛然頓住腳步。
“怎麼了?”周思恒轉身看他,納悶不已。
程濯輕輕吐了口氣,艱澀道:“思恒哥,你……你不用跟我說這些的。”
周思恒璀然一笑,答我願意和你交代,你不用有負擔。
程濯悶不做聲地搖了搖頭,他知道問題出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