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意識回歸,北彌搞清楚了,是衣服全濕透了,劉赤幫他換了一身幹淨的。
這合适嗎?
李醫師也幫他換過,當時沒感覺有什麼。
換成劉赤做這事,總覺得怪怪的,可又說不出具體哪裡怪……
“先生,醒醒。”劉赤輕推着。
北彌痛苦的睜開眼睛,适應黑暗後,發現自己被劉赤抱在懷裡,面前有個碗,濃烈的草藥味撲鼻而來。
北彌迷迷糊糊的問:“這是什麼?”
劉赤:“退燒止喘的藥。”
碗已經遞到了嘴邊,北彌咕咚咕咚的喝。
苦,真是太苦了!
李醫師又熬了些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啊!
最後一口時,北彌被嗆到了,不停的咳嗽,劉赤拍着他的後背,用手帕擦去他嘴邊的水。
停止咳嗽後,北彌喘着氣,腦子被燒的懵懵的,更多異樣感出現,他靠着在劉赤懷裡想了又想。
猛的意識到,有君主這樣悉心的照料臣子的嗎?
擡頭想看清劉赤的臉,額頭直接撞到了對方的下颚,北彌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靠的實在太近了。
慌張的低頭,又發現自己的領子大敞,下面一覽無餘,可能是燒的太熱了,自己就扯開了。
哎!這有損形象!太不好了!
北彌抓着兩邊拉緊了些,遮住了自己。
劉赤問:“先生這是怎麼了?”
他的聲音很低沉,每說一個字,胸腔都會有不同的振動感,胸口還會随呼吸均勻的起伏。
北彌默默問自己:為什麼一切都感知的這麼清楚?
答:因為我正趴在上面……
北彌:“我沒、沒事……”
劉赤:“你好像沒那麼喘了。”
北彌:“呼吸是順暢了很多。”
劉赤:“李醫師開對藥了。”
大手覆蓋在北彌的額頭上,劉赤測量着體溫:“嗯,燒也退下去了些,躺着休息會兒吧……再過一兩個時辰就到代國王都了。”
“好。”北彌順從躺下了,完全由劉赤抱着完成,他身上沒有一點力氣。
為他蓋上了被子後,劉赤坐在了一旁。
北彌渾身又開始難受了,被褥越軟,越沒有支撐感,周圍都是空落落的。
他很不安,轉輾反側。
劉赤注意到了,手伸過來落在北彌的額頭上。
他的指尖微涼,剛好解熱,北彌迎着往前拱了拱,腦袋稍微清醒了點,渙散的注意力集中起來,北彌能看清劉赤了。
兩人視線撞倒一起時,劉赤的瞳孔驟然擴大,把虹膜壓成薄薄一圈,他吞咽了一下,喉結鼓動。
“睡吧。”大手往下,遮住了北彌的雙眼,不想讓他看見自己。
再度陷入黑暗中,北彌來不及思考對方古怪的反應,困意上來,沉沉的睡去。
感受到手掌下的睫毛不再抖動,劉赤拿開了手,低頭細細的看着北彌,視線掃過病态微紅的臉,曲線優美的頸部。
劉赤已經感受過了,北彌的呼吸是濕潤的,身子的每一處都是柔軟的。
這個過于聰明的臣子,平時打交道時,劉赤要時刻保持警惕,思量着對方一舉一動的意圖。
可生病後,北彌變得異常脆弱,完全不設防,不管怎麼碰觸都不會躲開。
這種絕對的操控感,劉赤第一次體驗,從不幹下人活的他,立刻變得樂于照料病人了,給北彌喂點藥都變得很有樂趣,被依賴的感覺很好,連最生存基本的喝水都需要他的幫助。
甚至,心中冒出來一個可怕的渴望。
他要是能一直病着就好了。
能有這樣瘋狂的邪念,劉赤一點也不覺得意外,本質上,他和皇姐是一類人,在父皇劉冽的“教育”下,他們兄弟姐妹哪一個不是異類?
不過,很快劉赤就把邪念壓制下去了,他更希望北彌好起來,他會掃清前方的障礙,讓如此絕世的才華好好施展,代國也會因此繁榮昌盛。
馬車搖晃着繼續行駛,這次北彌睡得很香,到王都了還沒醒來。
劉赤直接抱着北彌下車。
另一輛車上,李醫師下來了,見此情景,小跑過來:“大王,還是我來照顧北大人吧,您也該休息一下了,您要是也病倒了,我可怎麼辦啊?”
劉赤搖搖頭:“不用。”
他抱着北彌快步走向寝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