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往常雖然嚴厲,但很少訓斥社員。
不二望着手冢,皺了皺眉。
菊丸小小聲兒地趴在他耳邊嘀咕,“手冢看起來好可怕!”
不二是敏銳的。
上個星期某天部活,手冢請假之後,他的情緒就不平穩。
隻是,手冢一直控制得很好,社員們都沒有發現。
能牽動手冢這麼明顯的情緒,不二能想到的隻有一個人。
他向冰帝認識的人打聽,小佐請了事假,很多天沒去冰帝上學了。
這個日期,和手冢部活請假的日期吻合。
小佐請了事假?
再多的消息,不二打聽不出來了。他曾經考慮過要不要去問迹部。
小佐在冰帝上學,有什麼事情,迹部應該清楚,兩人平日也要好。
從姐姐口中,不二知道小佐的“事假”。
不二隐約知道普通人生活的世俗界之外有一個神秘的世界,因為姐姐從事的工作就是遊弋在那個世界邊緣。
姐姐的男朋友七海先生是那個世界的人。
但,小佐也是那個世界的人?
不二花了幾天時間才消化了這件事。
“手冢。”
不二走過來,眉眼盈盈站在被訓斥的社員前面,“要打一局嗎?”
手冢看着不二,片刻,閉了一下眼,把不二拉到身邊,正面對着被訓斥的社員,“你們去訓練吧,不許松懈!冰帝是強大的對手,青學也不差!”
社員瞬間挺直了身體,昂首挺胸,“是,手冢部長!”
社員鬥志昂揚地去訓練了。
手冢轉身想對不二道謝,發現一直牽着不二的手,強裝鎮定地松開,手指推了一下眼鏡,聲音極度克制。
“謝謝,不二。”
不二笑着側了側腦袋看他,晃了晃手裡的網球拍。
“要不要打一局?”
“隻打一局,不算是比賽。”
手冢沉默半晌,就在不二放棄的時候,聽到了很輕很淡的一聲應允。
“真的?手冢答應了?”
不二探過身向前,褐色碎發下,冰藍色的眼眸因為驚訝欣喜睜大,明亮耀眼。
手冢上身稍稍後仰,又用手指推了推眼鏡。
不二不等他回答,轉身向網球場走去,腳步雀躍。
“手冢,你快點兒。”
手冢和不二打球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在兩人站在網球場上的下一秒,網球社的社員齊刷刷地圍聚過來。
“手冢要和不二打球?”
二三年的社員滿臉都是見證奇迹的驚訝,讓一年生不解。
“我加入網球社兩年多了,從來沒見過手冢部長和不二打球,正式非正式的比賽,甚至連日常的練習賽,都沒有哦。”
手冢和不二的比賽一球還沒有比完,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從天而降。
這一場算不上比賽的比賽無疾而終。
夏天的雷雨,來得急,去得也快。
今天的部活因為這一場雷雨提前結束。
燦爛的陽光沖破雲層,時間還不算晚。
手冢和不二背着網球袋從網球社社辦休息室出來。
校園裡面到處都是深深淺淺的水窪,網球場地上也是。
微風中帶着水汽,拂在臉上濕濕的。
“手冢是在擔心小佐嗎?”
手冢沒有說話,他不知道不二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終于有個人能聊有關小佐的事,這一瞬間突然有種淤積的情緒,豁然宣舒的痛快。
就像是被捂住口鼻的人突然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我聽說真田先生很厲害,小佐會沒事的。”
不二的聲音如同往常一樣溫煦,有着安撫人心的力量。
和不二在校門口分開,手冢步行回家。
行到半路,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端的小佐聲音活潑飛揚,“哥哥——”
期末考試結束,手冢在教學樓的走廊上遇到大石。
“手冢,網球社的訓練怎麼安排?明後天要來學校嗎?”
下午開始放暑假,還有兩天就是關東大賽第一場比賽。
“對戰冰帝的出戰名單,你确定了嗎?”
“是。”
這學期的最後一天,明天就是暑假了。
手冢推着單車進了家門,看見院子裡的小佐。
站在院子中的少年個子高了,頭發長了,眉眼依舊是手冢熟悉的。
“哥哥——”
直到小佐撲進懷裡,手冢将人抱住,才真實地确定,弟弟回來了。
“哥哥,我回來了。”
“小佐,歡迎回家。”
小佐笑着在他面前轉圈兒。
“沒有傷,我還長高了。”
“小健把我照顧得可好了……其實沒有小景描述得那麼慘……哥哥是不是被他吓到了?……小健說我的咒力在晉階,少喜少怒,要心平氣和,要養生……”
小佐叽叽喳喳,像隻雀兒圍着手冢轉圈兒。
手冢覺得無比心安。
“你沒趕上期末考,開學後要補考的。”
小佐抱着他的胳膊,扭骨糖地撒嬌,“哥哥怎麼總愛說讓人掃興的話?我又不怕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