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約好一起開店，她送給過你妹妹其他的禮物，你們一起吃過很多次飯，你很開心能有她這個朋友。】

【沈雀：所以？】

【為什麼不血債血償？】

羯目問道。

【我不理解，以你們人類的法則，殺人償命，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沈雀：專心打比賽吧。】

【你覺得該死的人是你，對吧。】羯目繼續說。

聞言，沈雀操控的黑色機器人明顯一愣，被白色機器人狠狠反擊了一拳。

【你知道，你隻是運氣好點的黃知妍，她也隻是運氣差點的沈雀。如果沒有進入這裡，你也會死的這麼悄無聲息。】

沈雀不做回應，但場上的局勢确實變了，攻守異形。

他被影響了。

這種情況下，他很難不走神去思考一些複雜的問題。

比如羯目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它已經能夠可以和外界取得聯系了嗎？比如姜老師他們知不知道它能開辟新線路了？再比如，它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這些東西？

【不恨嗎？一條命就這麼消失了，沒有一個人在乎。這個世界太冷漠了，不是嗎？】

羯目确實跟他有39%的相同性，至少在目前，它說的完全都是沈雀的心裡話。

沈雀不想理會它，但也沒有切斷這條羯目瞞着這麼多研究員，偷偷開辟出的新通道。

【你們做過一個約定，不管是誰先死，都要把對方的弟弟妹妹照顧到成年。你找到她弟弟了嗎？】

【她弟弟，你找不到了。】

【你後不後悔，那天沒多問她幾句？】

羯目繼續在說，它的每一句話都像針一樣深深紮進沈雀的心裡，痛的不行。

沒錯，黃知妍不隻是個跟他有幾面之緣的人。

她是他的好朋友。

是好朋友啊。

是好朋友啊！

是很好的朋友啊！

沈雀的眼睛慢慢濕潤了起來。

你讓他怎麼接受呢？

他們聊過很多次天，一起吃過很多次飯，幫助彼此完成一個又一個訓練任務。

為什麼他會一眼就認出黃知妍的芯元編碼？

因為那是很多個日夜裡陪着他一起做腦控維持力的同伴。

沒有人在乎他們，他們沒有價值就會被人踐踏，他們沒有愛護他們的父母，他們需要為一頓飯奔波很久，他們挨過很多人的打，被别人扇巴掌還要賠笑臉，他們死在路上都不會有人在意……

他們都是一樣的人，他們明白彼此的處境。

她死了，如同他死了一次。

他隻是幸運而已。

死的不是他。

誰會為他們報仇？誰會在意這麼一個人呢？

黑色的機器人已經快要被白色的打敗了。

姜烏雅和魏甯遠看着場上局勢，眉頭輕皺。

【你還記得跟她的約定嗎？】

羯目不斷在說，不斷在說。

它察覺到自己已經快要勝利了，馬上了，馬上了。

沈雀的攻勢越來越弱，它馬上就可以奪權成功。

它會勝利，它會——

【沈雀：你輸了。】

羯目：？

場上兩個小機器人已經不動了，白色那個被黑色的拖到了一邊，兩個機器人做着一模一樣的動作。

沈雀奪取了羯目對白色機器人的控制權。

在它強烈的心理攻擊下，在它喋喋不休的影響下。

悄無聲息地奪權成功。

甚至連羯目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但，勝負已分。

羯目的聲音戛然而止。

“3分58秒。”姜烏雅記錄下比賽的時間。

“沈雀，打個分吧，十五歲的羯目，你覺得怎麼樣？”她遞過來一個綜合數據主觀打分表。

沈雀接過筆，在6的那一欄打了對号。

“恭喜你，破5了。”

他勾勾嘴角，把表往觀察缸前晃了晃，對它說道。

他知道羯目看得見。

還是他赢。

從開始到現在，兩年多了，他們兩個之間打過無數次比賽，他永遠會赢。

這次，甚至反騙了羯目一把。

在他晃悠那份評分表時。

“砰！”

藍紫色的水母體往玻璃上重重一撞，發生悶聲。

“它怎麼了？”姜烏雅皺眉問了句。

平常不都是很穩定的嗎？

“不知道了，或許是…青春期中二心被打擊到了吧。”沈雀聳聳肩說道，然後擡腿往實驗室外走。

“我去洗把臉。”

他知道，羯目生氣了。從前沈雀給它的打分一直在5以下，但今天就算雙方僵持了這麼久，也僅僅是一個6。

對它而言，沈雀并不拿它當做一個值得重視的對手。

它在撞玻璃，不過這沒有用，隻會把它自己撞疼。

沈雀離開了實驗室，研究員們蜂擁而上，查看最新的數據。

他沒有說出羯目已經學會了開辟新線路。并且幫他隐藏了很多它從來沒有展示給研究員們的技能，比如已經能夠與外界溝通，比如具備了心理探究及攻擊能力。

這是獨屬于他和羯目之間的秘密。

他知道，它還會成長，而且速度極快。他會是它實施所有攻擊能力的第一個目标。

他等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