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pin。
昏黃的燈光下,狹窄的酒吧内空氣中有淺白的煙霧緩緩漂浮,又被打開的門帶來的新鮮冷空氣打散。
坂口安吾獨自坐在桌邊,聞聲回頭,公文包妥帖地放在腳邊,那闆正的西裝也依舊一如既往,杯中的啤酒已經過半,有幹癟的泡沫黏在杯壁,在緩緩消散。
——來的人是太宰治。
少年身量抽條的很快,黑色的大衣披在他身上,給那纖細的身軀帶了一分厚重。但一向百無聊賴地對方此刻卻帶着笑,心情很好的樣子,在看到坂口安吾時甚至還主動打了招呼:
“安吾~晚上好,能在這麼突發奇想的時刻碰到你,我的運氣還真是不錯呢。”
青年突然感到身上一陣惡寒,當年被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聯手糊了一身髒污時的可怕回憶再次蘇醒。他幾乎是立馬去摸腳邊的公文包,試圖告别:
“其實,我正打算——”
另一個人的腦袋從後面冒了出來。他最不想見到的人排行榜第一的女性向他微笑颔首:
“好久不見,坂口君。太宰說這個時間說不準能在這裡找到你時,我還不太信…”
她注意到青年的動作,頓了頓,問:
“坂口君是已經打算回去了嗎?”
“不,”
坂口安吾内心緩緩歎氣,但表面上卻依舊平靜,
“隻是太宰君來了,我打算給他讓個位置。”
太宰治很不客氣地坐下:
“幫大忙了,老闆,我還是老樣子~”
“我隻要熱水就好,多謝。”
一杯威士忌和一杯熱水上桌,老闆回到了後廚。黑羽結衣順勢提起了希望坂口安吾幫忙的事。
“…正好我知道一個組織的目标和他們差不多,所以我想着把相關情報遞給烏鴉他們。”
坂口安吾用譴責的眼神看了一眼因為額外的舉動給自己增加了不少工作量的太宰治。少年若無其事地指尖敲擊着杯壁,任由冰球融化,在那聲“叮”的一聲中他摸了摸下巴:
“我覺得是個好主意哦。加上安吾的能力,僞造幾份合适的年代久遠的報告也不是什麼難事。”
是啊,你惹出的麻煩,黑羽幹部想借此挑撥兩大組織的鬥争,随後壓力都給到了我——
坂口安吾有苦說不出。
“也不需要全部造假。”
黑羽結衣見社畜的眼神發飄,善解人意地說,
“事實确實也是事實,我們隻需要找到合理的證據,在那證據之外進行一定程度的自由發揮就好,我之後拜托情報官配合你,盡可能在烏鴉離開之前給他們遞上足夠挑起他們欲望的情報就行。”
“我知道了,我會盡力的。”
坂口安吾答應下來,又不由問起,
“恕我多問一個問題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您針對烏鴉的原因僅僅是為太宰君出氣嗎?”
——他得先考慮一下萬一東窗事發這位幹部小姐對他追殺的力度裡會摻雜多少私人感情的影響。
這話一出,一旁安靜聽着的少年也兩眼,不,單眼放光的向她看過來。
要怎麼說的出口,她其實隻是想找動物園的麻煩這件事。
成年人的高情商迅速上線。
“隻是一部分原因,”
她順勢改口,就連面前的兩人都沒發現停頓,
“我從熟悉的人那裡了解了一些烏鴉的事,我不太喜歡他們的行事風格。”
“沒關系,我也會協——”
太宰治的話剛說到一半,門又開了。
黑羽結衣不禁回頭。
“太宰,安吾,你們都在啊。”
門口熟絡地喊出好友名字的紅棕色短發的青年也愣了,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少年伸長了胳膊和他打招呼:
“黑羽小姐,這就是織田作,織田作之助了。織田作,來這邊坐!”
“織田作…?好少見的姓氏,晚上好。不用在意我,我隻是有事找坂口君,馬上就走。”
“黑羽幹部,”
坂口安吾不得不出聲提醒,
“織田作之助先生姓氏是織田,織田作是太宰的惡趣味。”
“欸,小姐也别急着走嘛,織田作很有趣的,對吧?”
“是嗎。”
織田作之助對少年口中的有趣不置可否,安靜地挨着唯一的女性坐下來。
幹部小姐禮貌地和他打着招呼,不知為何,織田作之助總感覺這張臉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黑羽結衣也有同樣的迷惑。
但她最先想起的是在首領太宰治時期她去偵探社找亂步時,在室内見過這人的模樣。沒想到對方在現在居然是港口mafia的成員。
但好像,在某個隐隐約約的時刻,似乎比那更久以前的記憶——
織田作之助也陷入了沉思。
“怎麼了?”
見他們的氛圍有異,太宰治好奇地湊過來。
“我感覺黑羽幹部稍微有些眼熟,可能是之前的工作有見過吧。”
這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青年坦然地向好友吐露。
“其實我也……”
黑羽結衣也猶疑着回答。
她不由又多打量了對方幾眼。
“啊。”
“啊——!”
福至心靈般,他們同時反應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