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皇宮勤政殿内。
“陛下,如今大皇子戰死沙場,儲君之位懸而未定……微臣覺得此事耽擱不得啊!”
“大皇子屍骨都未尋回!爾等便如此心急!究竟是何居心?”
“那你又如何知道外面如何非議陛下與六殿下的?父子不睦,兄弟相争呐!”
……
“夠了!”景珩呵止了殿上的争執,上前徑直跪在了勤政殿中心,“父皇,莫要因流言蜚語煩憂傷身啊。”
皇帝高坐勤政殿之上,沒有擡眸,也沒有應聲,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原處,撐着額頭聽着大殿重新安靜下來。
稍頓,景珩又道:“如今皇兄屍骨未寒,父皇又尚且康健,立儲之事何須着急?”
“莫不是在座有誰覺得父皇要駕鶴西去了?”
景珩帶着愠意低聲警示衆人,至此,再沒有任何人敢開口說什麼。
皇帝終于擡起了略顯沉重的眼皮,自上而下地望向跪在地上的景珩。
他眼底略顯幾分疲憊,語氣更是微啞。
他不得不承認,景晏的死訊對他造成了太大的打擊。
而面前的景珩……
“行了,”皇帝擺了擺手,“珩兒你起來吧。”
景珩聞言起來,皇帝又說:“珩兒說得在理,立儲之事并不着急。”
“再議……”他聲聲重複道,“再議吧……”
說完,皇帝的疲憊再難掩飾。
他擺擺手将所有人遣退,連帶着景珩也一并拒于殿外。
景珩從勤政殿出來,同時他的親信雀見也從另一邊的暗處現出身形。
雀見緊随景珩步伐步向後宮寝殿的位置,躬身道:“殿下,陛下的意思……”
景珩興緻可見并不高,甚至在皇帝全然不加掩飾的偏心之下,有些怅惘。
“他意思如何已經不重要了,”景珩道,“景晏已死,隻要他需要立儲,便隻能考慮我。”
景珩無意在此事上多說什麼,很快便偏頭調轉話鋒:“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雀見又一躬身,禀報道:“殿下,流言的事情查清楚了,是從商家表親家中傳出的。”
“商家表親?”景珩眉頭微蹙,蔑然冷笑,“早便說商家那些人都靠不住,都是一些酒囊飯袋。”
稍忖,景珩道:“回頭派一些人去将謠言壓下來,再帶些東西去堵住源頭,就說是我的意思。”
雀見稍愣:“您的意思?”
景珩眸子掃向雀見:“就說是我見不得未來王妃遭人非議,讓他們小心一些說話。”
雀見應下,正要離開,又見一輛馬車從後宮的方向疾馳而來。
景珩遠眺馬車出現的方向,稍一眯眸:“那是皇後的住處?”
雀見也跟着看了一眼,應聲道:“那車夫看着是皇後的人。”
“皇後宮裡近來有人到訪?”景珩思索着,看看皇後住處,又回頭看向大開大合的宮門,“去查,看是誰來得如此招搖。”
……
另一邊,商家。
三姨娘坐在正堂之上,對着主座的商明禮念念有詞。
“姐夫,你說這茗兒好歹是商家嫡女,雖然到了年齡還待字閨中甚至比别家姑娘都要年長一些,可起碼從前來說,能算上學識過人,有些與人讨價還價地資本。”
“可如今呢?這名聲要是壞了,嫁不出去不說,若還壞了商家的名聲可就得不償失了啊。”
商明禮聽着覺得耳朵起繭,可面對三姨娘喋喋不休,他無從下口隻好伸手揉了揉眉心。
就聽三姨娘還在念叨:“姐夫,我也是将茗兒當家裡人,才如此上心。”
“當我是多嘴,但我好心勸你,該趁早将茗兒說一門親事嫁出去。”
“行了,”商明禮一聽這個就想到景珩那裡明裡暗裡的施壓,當即頭疼得厲害,“茗兒的親事我自有安排。”
三姨娘聽了便有些坐不住:“婚姻大事豈同兒戲?姐夫,你是沒聽外面那些流言蜚語……”
“流言蜚語又如何?”商明禮道,“既然隻能是流言,那便說明并無實據。”
商明禮稍一蹙眉,又不好直接責備三姨娘:“行了,流言這種事,過陣子就過去了。”
三姨娘雙手交疊在身前,來回交換了無數次,似乎在無序的動作裡思考了數十次能走的路子,才鼓起一口氣重新開口:“那……”
話剛出口,就見倚竹出現在了正堂門前。
商明禮與三姨娘一同望去,就見倚竹沖三姨娘恭敬地行了一禮:“姨娘奶奶,小姐請您去一趟。”
三姨娘顯然有些疑惑,看向了商明禮。
可偏偏商明禮正籌謀着如何甩掉這個燙手山芋,便連忙正色道:“正好,你要說這些話,不如直接去同茗兒說。”
“既然覺得婚姻大事豈同兒戲,便去将茗兒說通,也省得我要再去做父親的說客。”
“姐夫——”三姨娘見道理說不通,直接擺出無賴的模樣。
商明禮簡直是怕了這些,權當是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