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倚竹又一次開口道:“姨娘奶奶,請移步小院吧。”
三姨娘還是沒了反抗的餘地,無能狂怒了一下,起身走向倚竹。
三姨娘一路跟着倚竹走到商晚茗的偏院,進了院子環顧了一周後,上下掃了倚竹一眼輕蔑道:“這便是你們小姐請人來的誠意?”
這三姨娘素來是看人下菜,倚竹早便習慣了三姨娘這對待下人的态度,沒有半點愠意反而溫聲笑笑:“誠意自然是有的。”
說着,倚竹從袖口摸出一塊玉佩,遞到了三姨娘的面前。
玉佩成色極好,雖比不上景晏所贈那塊,但對于三姨娘來說,卻是足夠引人注意了。
三姨娘的目光果然緊盯上了玉佩,又帶着些警惕地問道:“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是我們小姐的心意,”倚竹繼續捧着溫潤的笑意應對,“望您手下,能在口舌上稍微寬待我們小姐幾分。”
三姨娘輕笑,心說果然是遭不住這流言蜚語了。
拿捏人短處之事當真痛快,三姨娘又欣賞了一遍倚竹奉上的笑意,這才理直氣壯地接下玉佩:“算你還算識相。”
可才接上玉佩,就聽商晚茗的聲音從後傳來。
“倚竹!”商晚茗厲聲道,“你在做什麼!”
倚竹倏地轉身跪下,面向商晚茗連聲認錯:“小姐恕罪!是奴婢糊塗!”
三姨娘愕然轉身,就見商明禮和商晚茗還有商恕竟一起出現在了偏院院門之前。
商晚茗滿面錯愕,看向倚竹時滿是失望:“我就離開去找阿爺了一下,就被你尋到了機會與三姨娘搭上了線!”
“若非父親好意提醒,帶我前來查看,我豈不是至今還被蒙在鼓裡!”
倚竹低頭不語,滿是驚慌認錯之态。
而三姨娘則是看着手中玉佩愣了許久,才重新從這突變中找回氣勢,義正言辭道:“姐夫!這定是茗兒這丫頭與她房中侍女串通起來誣告我的!”
“我何故大費周折誣告你?”商晚茗反駁道,“況且這還涉及我的名聲,我即便要誣告你,何須賠上我自己?”
三姨娘一時語塞,迎着商明禮滿目的失望,還有商恕滿面的震怒,從張皇中辯駁道:“分明是你讓你的侍女來買通我!哪來的串通一說?”
“姐夫!你可得看清楚了!”三姨娘大步走上來,拉着商明禮道,“我可什麼都沒跟她說!”
可商明禮卻是歎了一口氣:“我确實看得足夠清楚。”
“你确實與倚竹私相授受了,我們都看清了。”
“我自認待你不錯,你何故如此算計我商家!”
三姨娘真是有苦說不出,隻好哀号:“這看得如此片面,又怎好妄加定論呢姐夫!”
“事情并非你所見那樣!姐夫你怎能不信自家人呢!”
話說出口,三姨娘才後悔了。
就聽商晚茗一聲輕笑,睨着哀求的三姨娘道:“姨娘既然知道事情不該看得片面,更不好妄加定論,那揣測我構陷我的時候,怎就不清醒了呢?”
“這樣的時候知道要相信自家人了?”商晚茗回敬她,“先前幹什麼去了?”
見三姨娘并無罷休之意,商晚茗又靠近了商恕幾分,故作委屈地掩面而泣。
身邊琅華見縫插針,上來一邊給商晚茗拭淚,一邊對三姨娘道:“我們小姐本隻想踏踏實實嫁一個尋常人家便罷了,如今倒好……怕是更難尋得良人了。”
“行了,”商明禮雖然有意責備三姨娘,卻也不想一個侍女也上來指責兩句,“你伺候好茗兒,不要多言。”
但商恕都被商晚茗請來了,商明禮今日定是要給出一個交代來的。
想起這些日子外面的流言蜚語,又看着商晚茗如今的模樣,商明禮思索良久,隻好歎道:“念我們家人一場,我也看着你姐姐的份上,對你袒護縱容了太久。”
“往後茗兒的事情不必你操心了,”商明禮搖搖頭,沒再看三姨娘,“大家一别兩寬,各自相安無事吧。”
三姨娘怔怔地盯着商晚茗,後知後覺每一步都落在了商晚茗主仆三人的算計之中。
“你……”三姨娘轉眼滿目爬上了紅血絲,她又是氣又是笑,複雜的面色之上,轉念開始有了憎惡。
就聽一聲鈴響,三姨娘擡手就要呼向商晚茗的面頰之上。
所有動靜都在一個轉念之間。
商晚茗下意識去接下這一記巴掌,想完成這一出大戲,可商恕卻是先一步擋在了商晚茗身前。
商明禮才從割舍裡回神,卻就這樣見着三姨娘的巴掌要落在商恕後背上。
可再一定睛,巴掌的響聲并未傳來,反而是商明禮先一步跪了下去。
“放肆!”景晏不知何時從裡屋出來,轉眼已經過來緊緊攥住了三姨娘的手腕,“本殿的人亦是你能動的?”
三姨娘愕然回頭,看着面前的人,回憶漸漸浮現眼底,牽扯起了後知後覺地驚懼。
“參見大殿下!”
就聽商明禮的聲音傳來,三姨娘再沒有力氣支撐自己,更來不及去看商晚茗,就直接跌跪在了地上。
景晏甩開了手,先沖商恕稍一颔首,又給了琅華一個眼色。
琅華被意識催動一般,熟練地順着意思攙扶商恕到一邊坐下,緊接着就見景晏站到了商晚茗的面前。
在隻有商晚茗與景晏能聽見的地方,商晚茗無奈道:“都說了,我能解決。”
景晏偏頭,目光柔緩地淌落在商晚茗臉上。
“先前沒有資格在人前公然袒護,”景晏溫聲笑道,“如今有了,為何不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