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玉珩僅是擡手拂過,藤蔓就被看不見的風刃切碎,落了滿地。
玉珩眸子稍彎輕輕一笑,對面前的和風細雨不屑的發出一聲輕哼。
“冥兒,你還是……”
卻見在所有人都沒能捕捉的光景下,玉珩皙白的面頰竟是現出一道血痕,滲出鮮血。
一片藤蔓殘骸将所有靈力凝結,霎時擦過玉珩面頰。
就聽箜冥嗤笑,凝視着玉珩:“我算到了。”
玉珩再次看向箜冥時,神色忽然有些複雜。
旁觀的所有目光落在他身上,無人敢喘一口大氣,好似都在靜候接下來的疾風驟雨。
玉珩死死盯着箜冥,但那雙漸漸通紅的雙眸,竟從震驚開始有了笑意。
他忽然悶聲笑起來,緊接着笑得漸漸肆意。
“冥兒……”他笑,“你竟這般恨我。”
他自言自語似的感歎着,又一步一步地走向箜冥。
無形的威壓讓他與箜冥之間平生一條大道,沒人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所有人都默契地将這出鬧劇的舞台留給這二人。
眼見着玉珩越來越近,箜冥開始沒有把握能夠再次暗算到他。
她在手心裡不動聲色地結了一個印,又騰一隻手以指尖彙聚靈力,想着該用哪些法器應對。
不知哪裡傳來的銀鈴聲随着玉珩靠近狂響,聽得箜冥無意後撤幾步。
就在這時,一道白光穿破雲層,帶來轟鳴雷響,轉眼落在玉珩與箜冥之間。
下一刻,玉珩面前無形的盾牆扛下沉重的一擊,震開餘波。
如此大場面,再不是尋常仙家可以駕馭得了。
也不知是哪裡說了一句“去請天帝”,跟着這句話開始,這裡的人便各求保命似的四下退開了好一段距離。
又是一場一言不發就刀光劍影的争鬥,不過是眨眼的轉瞬,冷暖兩道光影就來回了幾百個回合。
蒼衍和玉珩面對面騰身與清規台之上,袍袖飒飒揚起,鼓動着疾風将墨發吹得毫無規整之态。
二人看着都帶着愠意,法器相鬥還有術法交彙之下,兩邊白袍都染上了绯色。
整個清規台都在顫抖,代表天罰的懲戒天雷早在這交手的陣仗前宛若輕風拂面。
天界不知已經有幾千年沒有這樣争鬥了,所有人都吓得退避三舍。
隻有箜冥趁亂上去解除了琅華身上的鎖鍊,将她攙扶起來。
“還能走嗎?”箜冥一邊問着,一邊将靈力渡給琅華。
“可以。”琅華點點頭。
她順着箜冥的攙扶起身,二人交換一個目光就要回頭。
但一陣肝顫在轉頭同時将二人包圍,箜冥蹙眉低聲驚呼:“天帝!”
早算到這老頭心術不正偏心得厲害,誰知能陰險到從後偷襲。
還好箜冥早有防備,在開口之前便結印擋在了琅華身前。
一圈金光從天帝推來的掌心漾開,擊在箜冥陣法化作的護盾之上,讓護盾當即便有了裂痕。
天帝眼疾手快,望見裂痕的瞬間就又推一掌,打得箜冥的防禦徹底碎落滿地。
天帝的情緒顯然沒有玉珩與蒼衍那樣藏得極好,他帶着滔天怒火而來,兩掌擊垮了箜冥的防禦之後,上來便飛閃到箜冥面前,緊緊掐住了她的脖子。
銀鈴狂響,上面的動靜也分神給了此處。
蒼衍轉眼見了血,後心處更是遭到玉珩重重的一擊,頓時靈力震蕩。
箜冥瞥見此狀,當即心一定,随即單手結印伴着高呼:“輪回鏡,召來!”
金光在天帝身後盤旋彙聚,最終凝成碩大的須臾銅鏡。
箜冥凝神,趁着天帝還在為這一出舉動愣神期間,就用全身力道推着他倒向輪回鏡的位置。
“箜冥!”天帝驚呼,“混賬!”
說着,天帝一聲怒斥,随即一掌開了箜冥,飛身遠離銅鏡前吞噬空間的地方。
他回頭,仍是怒視箜冥,卻在見到箜冥滿是得逞笑意的面孔上,回味過了其中玄妙。
箜冥譏笑他一聲,再不多給他半個眼神,人實現穿過人海層雲,與蒼衍四目交彙。
箜冥揚聲笑道:“師尊!記得來找我!”
蒼衍凝眸看着箜冥一點點落入輪回鏡中,袍袖之下雙拳緊握。
直到輪回鏡上再無波瀾,他從空中緩緩下落,穩步落在了清規台正中。
他擡手,一掌震碎了天帝重新施加在琅華身上的鎖鍊,将琅華拉到自己身後。
霎時死寂和緊張填滿整個清規台,于此間,蒼衍面向天帝和玉珩。
“既然她已離開,”蒼衍冷眸審視衆仙,“該清算舊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