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韓澤淵也總是會順着她,給她所有她所要的美好。
韓澤淵沒有說什麼,就這麼背起了她。
霍靈樨再一次感歎,好像從兒時到現在,韓澤淵的肩背,永遠是那麼寬厚踏實。
夏夜的風很舒服,私塾所在的地方比鄰街市,卻保持着恰到好處的距離,不會太過于喧鬧。
蟲鳴,月色,隔街相望的燈火。
一切恰到好處,将夏夜的靜谧留給了徒步前進的二人。
風帶走了一些醉意,霍靈樨在韓澤淵肩頭漸漸恢複了一點神志。
她将面向外面的腦袋扭回去,看向韓澤淵。
“韓澤淵,”霍靈樨醉得吐字都不清楚了,但還是堅持說着,“為什麼扭轉世人的成見如此艱難?”
韓澤淵回頭:“什麼成見?”
“為什麼女子一定要結婚生子?為什麼一定要嫁給男的?”霍靈樨醉得有些難受,開口時索性閉上了眼,絮絮叨叨着,“為什麼不能不成婚生子,為什麼不能……不能女的和女的成婚?”
韓澤淵似乎停頓了一下:“和……女的?”
“對,”霍靈樨用力點點頭,“女子生來善于讀人心解人意,還懂互相體諒。既然都是相伴餘生,為何就一定要與男子同行?”
“和男子同行,可比與女子同行前路難測多了。”
這問題好像真的有點将韓澤淵問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霍靈樨才等來了韓澤淵的回複:“你說得在理。”
“但……”他問,“你想與女子成婚?”
“我隻是假設,” 霍靈樨搖了搖頭,“而且……我有喜歡的人了。”
韓澤淵看似漫不經心地問:“是嗎?是我認識的人嗎?”
說到這裡,霍靈樨睜開了眼。
她好像醉得面頰發燙了,燙得心跳都有些快。
一個回複卡在嘴邊,糾結了許久,竟擠掉了一部分的醉意。
就這麼盯着韓澤淵的側臉許久,霍靈樨還是避開了視線。
她重新轉回腦袋,看向遠處的天空。
天上仍是月明星稀,遠離了喧鬧之後,她漸漸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那是名為心動的聲音。
“嗯,”霍靈樨輕聲應了一下,“韓澤淵。”
韓澤淵側目,看向霍靈樨:“我在。”
霍靈樨回望向韓澤淵,有些遲疑地稍頓,随即忽然失笑。
韓澤淵投來了不解的目光,卻隻在霍靈樨止不住的笑意中,聽見一句全然無關的回答:“你看啊,今夜月色是不是很美。”
猝不及防扯開的話題,讓韓澤淵在少許停頓後,将臉上的緊繃重新轉為松快。
霍靈樨瞥見韓澤淵也看向天際,這才大膽又放肆地将目光,久久停留于韓澤淵的側臉上。
“是啊,”韓澤淵道,“今夜月色确實很美。”
聞言,霍靈樨輕不可聞地笑了下,才重新看向天際:“我也是。”
……
霍靈樨并沒有如預計一般酒醒,也沒能如往年一般吃完一頓生辰宴。
她到了私塾就倒頭睡死過去,再等醒來,是私塾内最小的妹妹小花湊上來叫她的時候。
“靈樨姐姐,”小花輕手晃着霍靈樨,“靈樨姐姐該醒醒了。”
霍靈樨迷蒙着睜眼,回想到來時的一些片段。
拼湊着記憶的同時,她坐起身揉了揉腦袋,問小花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快醜時了。”小花道。
“什麼?!”霍靈樨一下就清醒了,起身就要趕回去,“我這就……”
誰知小花卻按住了霍靈樨:“不急不急!韓先生說了,靈樨姐姐的哥哥來了,靈樨姐姐好生收拾自己再走便可。”
“靈樨姐姐的哥哥?”霍靈樨将信将疑重複了一句,疑惑地起來收拾了一下衣裳,又洗了一把臉。
一直到走出内堂出去,看見私塾外停着的馬車,霍靈樨都有些難以置信。
自己大鬧了一場,家中真的會如此大度?
霍淩川真的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可當霍靈樨看見霍淩川與韓澤淵相談甚歡時,霍靈樨懸着的心才落下了幾分。
她這才加快了步子,小步跑上去:“哥哥?”
霍淩川看過來,見到是霍靈樨後,先沖韓澤淵稍一颔首,這才小跑上去。
見到霍淩川跑過來,霍靈樨當即退了半步,滿身戒備。
誰知下一刻霍淩川便從腰間摸出一塊玉佩,遞給了她。
“這是……?”霍靈樨打量着玉佩,又看向霍淩川。
霍淩川有些自責,又難以将無法袒護妹妹的心情言說。
無比複雜的情緒還是在方才與韓澤淵的對話中才有些纾解,才能坦率送出這枚一個月前求來的平安佩。
霍淩川撇撇嘴:“就……就月前陛下打賞,我見這塊玉佩還算不錯,給你順道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