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一和桐繪對視一眼,沒有揭穿她的謊言。
這時另一個女生說要去找家人,桐繪也想找到自己的父母。
白川霧跟着她們,邊走邊說:“漩渦把黑渦鎮的大家害成這樣,我想試試能不能消滅它,你們覺得呢?”
秀一原本耷拉着的眼皮擡了擡,他說:“這個詛咒已經持續了很久,每百年為一個輪回,恐怕已經有無數人都死在了這裡,你想怎麼做?”
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漩渦多年積蓄的能量絕非人力可抗衡,她也清楚自己很可能隻是在蜉蝣撼樹,任務難度太大,完成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她隐隐覺得,也許她這樣弱小、沒有什麼價值的任務者,是被刻意送到這樣的世界,用她們的命來維系這個世界的能量平衡,以免恐怖蔓延到正常世界。
這隻是她的假設,誰會在意螞蟻的想法和死活呢?
可是她咬咬牙,還是想試一下,能做到什麼程度,她都要去做。
所以她放緩腳步,對秀一和桐繪說:“漩渦的源頭在蜻蜓池下面,我之前準備了一些□□和燃汽彈,還有酒精汽油。”
桐繪她們的臉上紛紛露出錯愕的表情。
秀一直視她,直截了當地說:“你是為了漩渦而來的,正常人連逃命都顧不上,哪裡還能準備這些。”
白川霧沒有否認,點頭說:“我有必須這麼做的理由,當然希望你們可以幫我,畢竟我們有着同樣的立場,你們也一定很想摧毀漩渦吧。”最後一句話,她用的肯定語氣。
秀一沉默着,桐繪抱着他幹瘦的手臂,欲言又止。
此時,另一個女生沉默着走在一旁,聽他們交談。
可是突然從長屋裡伸出一隻手,将她拽了進去,轉眼間長屋原本的縫隙消失,女生也不知所蹤。
桐繪被吓了一跳,連忙去扒門也隻是徒勞。
嘗試過後,她們也放棄了。
白川霧擡頭看天,空中的灰塵席卷成一縷,旋轉着飄向蜻蜓池的位置。
她們對視一眼,心下了然,那裡就是黑渦鎮所有人的歸宿。
桐繪看向白川霧,疲憊的臉上露出以往溫和的笑,仿佛卸下了所有的負擔,顯得格外從容:“我願意幫你,小霧。”她伸手把自己淩亂的頭發撥正,看向秀一。
秀一滿眼愛戀,握緊了桐繪的手,低聲說:“我陪你,無論去哪兒。”
白川霧點頭,朝他們說:“那就跟我來吧,我們回去搬東西。”
他們兩個十指相扣,緊緊依偎着跟在白川霧身後。
白川霧擔心自己出來時間太久,富江發現後誤會自己是逃跑,所以在前面走得很快,可是她突然停下腳步,急忙折返回去讓桐繪秀一在原地等她。
桐繪和秀一不明所以,但是看她一臉焦急還是答應等在原地。
白川霧這才急忙向家裡跑過去。
她看到出門前還算正常的房子,現在門外已經被一圈從土裡冒出來的殘肢圍起來,他們揮舞着肢體和軀幹,掙紮着想要爬出來。
她剛剛靠近,有些已經長出來了嘴巴還有眼珠的富江,急忙朝她喊叫。
“白川同學,是我啊!快把我挖出來,我好痛啊!”
“小霧别聽這個賤種的話,先來看我,我才是你的富江。”
“不要過去,來我這裡!是我呀,我們一起泡澡聊天,我好想你。”
“他在說謊!!!我才是你認識的富江,小霧不會連我也認不出來了吧?”
“白川同學,選我,我救了你呀!”
白川霧腳步一頓,種種呼喚聲傳入耳中,讓她不寒而栗。
這時,原本關着的門從裡面打開。
“吵死了,你們這些賤種,要不是留你們有用,早扔你們進蜻蜓池......”聲音戛然而止。
在樓上卧室裡,還撒着嬌的富江,此刻一半的臉上血肉模糊,一直到喉嚨那裡,而他手上捏着半塊肉,是他自己的模樣,還在往下滴血。
此時,她和他目光交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