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你沒穿紅衣的原因嗎?”聞人雲山說着滅掉了蠟燭,點了點那紅嫁衣:“點你呢,送你一件。”
“噫,不要,髒髒的。”
“難道你身上的很幹淨嗎?”聞人雲山說着,身後的窗打開了,天光将至,外面呈現灰暗的顔色,刺骨的寒風吹散了屋中的血腥氣。
“道長哥哥一雙狼眸難道也看不穿這裡的邪祟,還要我為你指點一二嗎?”鹿野換了個姿勢,雙腿伸展,雙手撐在身後,懶懶散散。
“那貧道何不謙虛一下,請這位...”聞人雲山頓了一下,他一直叫他鹿精,但實際上他并不能确認他就是鹿精,但不叫鹿精,叫他老妖怪,又與他的模樣十分不符,略作思索,他揀了個很普通的稱呼,雖然有些不太符合。
“少俠指點一二?”
鹿野順竿就上:“沒有好處的活兒本少俠可不幹。”
“那你别指點了。”
“......”鹿野雙手一松,癱瘓在桌上,半截身子挂在桌邊,他的眼眸中倒映出半敞開的門還有那不住流動的血液。
“前有丘陵,後道平平,位兇;乾有丘埠艮有山,位吉。兇吉相沖,赫大名揚。”
“嘀嘀咕咕說什麼呢?風水能看出來邪祟是什麼嗎?”
聞人雲山掩上窗,走回桌邊點了點桌子,示意他坐起來,才說:“人心遠勝邪祟。”
“所以呢?道長哥哥看出了什麼?”
“那兩片山有名字嗎?一高一低的兩座。”
“高得那座是朽山,低得那座是壤山。”
聞人雲山不知道這山名的由來,但子母山為金木,而金克木,木克土,這樣作山名本就有相沖之意。不過此地大局上作為福地,小局兇吉并不影響大局,他又想到了那座被劈開的山。
他忽然想起了隔壁的相裡岩蘭,這麼大的動靜,相裡岩蘭不會聽不到,為何反而沒有什麼反應?他問鹿野:“隔壁那個年輕人呢?”
“什麼年輕人?”鹿野從桌上下來。
聞人雲山想了想,幾步邁出了屋子,到了隔壁房間的門口,他推開門,屋中并沒有人。
“發生什麼了?”
“化神期的弟子,不至于會消失的這麼悄無聲息吧?”他轉身下樓。
昨日來時這客棧尚且有店小二,如今裡面空空蕩蕩,就連膳房裡也空無一人。此刻天光大亮,該是起床忙活的時候了,但他們卻消失了。
聞人雲山迅速畫了個符,金色的痕迹在空中閃爍,鹿野不知道他畫得是什麼符,隻堪堪認得符底下速至兩個字。
“千頭丹頂,歲賀長春,速召速至,急降急臨,攝!”接着這符被聞人雲山釘入了房梁之上,金光消散。
“什麼符?”
“召人。”
然而半晌過去了,一個人也沒有。
客棧裡的人真的消失了,連同相裡岩蘭一起。
聞人雲山四下打量這間客棧,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到牆壁前敲敲牆壁,又摸摸桌椅,如果問題不在客棧,那麼什麼人能悄無聲息帶走一位化神期的修士?
這時鹿野背着手老神在在在他身邊轉悠:“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鬼伏大人,也有犯愁的時候啊,要不要少俠我,指點一......”
聞人雲山的四通不僅纏住了他的嘴,還将他纏成了條蛹蟲。他轉身出了客棧門,外面街道上仍然是張燈結彩,鹿野被四通挂在空中,繞在聞人雲山身後,仿佛是個紙鸢。
“你真是野慣了,不知道請人辦事該是什麼态度。”四通将他抛起又墜下,聞人雲山淡然地說:“找個人有什麼難,你這點被人追着殺的道行,能指點貧道什麼?怎麼逃跑躲避追殺嗎?”
“唔唔唔唔....”
“老實點,再掙紮貧道下一頓就是鹿肉......”
他停下來,低頭去看自己的腿邊,悄無聲息出現的小女孩正揪着他的衣擺,仰頭天真無邪地看着他。
“你的紙鸢可以給我玩玩嗎?”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