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酴聽到猶米亞喚他,下意識就往那邊走。
裴洛卻忽然在視野死角處拽住了他的手,低聲說:“你是他的小狗嗎?這麼聽話。”
謝酴邁出去的腳就一頓,表情不善地看了裴洛一眼。
裴洛愉悅地眯了眯眼睛,低聲在他耳邊說:“你不想知道他在不在乎你嗎?”
……
謝酴猶豫了下,警惕道:“你想幹嘛?”
裴洛說:“今天我那裡會有君權殿的人來拜訪,唔,都不是什麼很順眼的人,需要你幫點小忙。”
他見謝酴神情猶豫,幽幽說道:“喜歡一個人可不是随時黏在他身邊就行,你得讓他認清楚你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是的,重要性。
謝酴對猶米亞這位聖子而言的重要性,如今聖殿上下隻要有眼睛都能看出來,更遑論裴洛了。
當然了,他也沒那麼好心,隻是單純好奇那位不動凡情的聖子對謝酴究竟在乎到了什麼地步……
“你不想報仇嗎?這次來拜訪我的可是那位南希殿下的心腹。”
看着謝酴無意識中被咬住的下唇瓣,裴洛忍住了手上細微的癢意。
“好吧。”
謝酴沒猶豫多久就答應了,他莫名有點心虛地看了眼遠處的猶米亞。
猶米亞雙手放在身前,寶藍色神袍垂下,神情平靜地注視着這邊。
很明顯,他正耐心等待謝酴過去。
謝酴張了張唇,不知道怎麼開口。
耳邊傳來了裴洛低低的笑聲。
他遮住了謝酴大半個身體,從猶米亞的角度來看,就像把人攬在懷裡似的:
“猶米亞大人,我有點事情需要他幫忙,先把他帶走了。”
“大人是找他有什麼事嗎?”
他說着,像是才意識到似的松開了放在謝酴肩上的手,似笑非笑道:
“如果有事的話我就不橫刀奪愛了。”
謝酴從裴洛臂彎中望去——
隻見猶米亞靜了幾息,才回答道:
“是嗎?那公爵就帶他先去忙好了。”
他看向裴洛臂彎裡的謝酴,淡淡叮囑道:“記得保護好自己。”
謝酴有點失落,他強打精神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裴洛拉着往反方向走。
“那我們先走了,大人。”
在他們身後的走廊盡頭。
猶米亞目光落在裴洛抓着謝酴手腕的地方,神情若有所思。
好像有種說不出來的煩躁感。
為什麼呢?
事情推進的都很順利,君權殿的人最近确實安分了點。
聖殿裡的沙子都被排查出來了。
那為什麼,在看到裴洛抓着小酴的時候,會這麼不高興呢?
……
是因為裴洛看起來太用力了嗎?
身邊等待太久的貴族忍不住稍稍擡起了頭,提醒道:“猶米亞大人,我們繼續剛剛那個議題嗎?”
猶米亞轉過頭看他,在那瞬間,那個貴族感受到了難以言說的強烈心悸。
就好像……那雙銀白色的眼眸變成了不可直視的存在。
隻是瞬間而已,猶米亞很快就側回了臉,繼續往前走。
“嗯,你繼續吧。”
——
“我站在這就行了?”
随着謝酴的疑問,裴洛解開了腰間的佩劍丢給他。
那把沉甸甸的,幾乎到謝酴肩膀的長劍差點把他手砸到了地上。
裴洛見他扶不住,上前幾步幫忙握住了那把劍。
“嗯,你站這就行了。”
由于身份變動,謝酴身上的神袍也換了個顔色,绛紫色衣袍遮住了瓷白皮膚,寬大的戒指被他用繩子系在了脖頸間。
站在高大的七彩棱窗下,謝酴帶着兜帽隻露出半邊鋒利下颌的樣子,還真有點深不可測的意味。
裴洛後退幾步,滿意地上下打量了眼,轉身在窗下那張舒适的大椅子上坐下了。
他沉下聲音:“叫他們進來吧。”
外面走進來了幾位渾身上下珠光寶氣的貴族,看樣子他們被晾在外面有會時間了,臉上滿是不忿。
甫一進來,他們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大人!”
“殿下!”
殿下……?謝酴瞳孔地震,這不是針對皇嗣的稱呼嗎?
那群貴族看到了站在裴洛身後的神侍,猶疑了瞬間,才繼續抹着眼淚哭訴道:
“當年我們冒了那麼大風險,隻為了保持皇室血統流傳,裴洛閣下,難道你要翻臉不認人嗎?”
“無論你要争奪皇位還是報仇都好說……但我們真的無意摻和其中。”
“塞斯涅皇室和君權殿并不是同一個勢力,你将我們的人手全部趕走是什麼意思?”
于是,謝酴總算聽明白了。
就是最近君權殿點蠻背,被猶米亞和裴洛聯手追着攆,現在上裴洛這攀交情了。
……不過,看裴洛的樣子,這個交情他不是很想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