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齊銘鈞朦胧的感受到這輛白色轎車正在高架橋上飛奔着,窗外的雲也在滾動,如同滾燙的喉結,在烈日的威逼利誘下,爆發出最盛的陰影。
烏雲可暫時蔽日,但正義戰勝不了邪惡。
齊道摸了摸齊銘鈞的頭,和藹可親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這不是廢話嗎?
到了當然知道啊,他又不是傻子。
齊銘鈞背手搖下車窗,側過頭去吸了口新鮮氣,伸了個懶腰,又面對着齊道,仿佛在說:
好久沒見師伯,甚是想念。
當然,那也隻是齊道的個人臆想,并不代表齊銘鈞的意思。
此時的齊銘鈞腦子裡一片空白,他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敢想。
就這麼一直耗着,等到車停了,齊銘鈞才回過神來。
車開了四十多分鐘,停在一間飯店門口。
“三樓雲安花海廳,你先進去吃。”齊道電話響了,聽着鈴聲小聲對齊銘鈞說,“我打完電話就進去。”
“好,原來師伯是叫我來吃飯啊。”下車後,齊銘鈞松了一口氣,卸下心防,直勾勾的盯着門口的“祥”字,道:“誰家好人飯店起這個名啊?”
也不知道起名字的人怎麼想的。
還有師伯,你早說不就完了嗎?
非要把驚喜搞成驚吓,都綁架上了,真是有意思。
齊銘鈞蹑手蹑腳的來到了師伯說的包間,他剛坐下沒多久,服務員就上菜了。
菜差不多上齊的時候,齊銘鈞問服務員:“和我一起來的那人呢?”
“你是問道爺嗎?”
服務員上菜的手顫抖了一下,片刻後恢複正常。
“對,就是他。”齊銘鈞點了點頭,還比劃了幾下。
“道爺走了,他吩咐我們一定要好好招待貴賓,就離開了。”服務員回憶着說。
齊銘鈞:“???”
把我五花大綁的帶來這裡,不會就隻是讓我自己一個人吃吃喝喝吧?
算了,不想了。
先美美幹完飯。
中午吃的挺撐的,但實在架不住美食的誘惑,齊銘鈞又拿起筷子,聽到筷子碰撞的聲響,齊銘鈞猛的驚醒:他失約了。
頓悟的時候,他的心裡就像是正在叮叮當當敲着鑼,霹靂乓啷的敲在他的心頭,叮咣作響,又悶悶的如同鼓點,郁郁不樂。
看着眼前的一大桌子菜,齊銘鈞已經感受不到美食的香氣了,隻有無盡的心事。
心裡裝着事的齊銘鈞根本吃不下,雖然他也算是個吃貨,并且嘴很叼,菜好不好吃嘗一口就知道。
“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他以後不會再也不理我了吧?”齊銘鈞放下筷子杵着下巴道。
應該……不會吧?
“他是這麼小氣的人嗎?”齊銘鈞自問自答,不太确定的回複自己:“應該……不是吧?”
隻是應該。
他如今吃不下,又轉過身去問服務員:“可以打包嗎?”
“可以。”
服務員給他拿了一個打包箱,裡面整整齊齊擺着九個盒子。
剛好可以裝下九個菜。
眼看着這麼美味的菜進了打包盒,齊銘鈞莫名的一陣心痛。
菜失了最初的味道,事後無論怎麼彌補都無濟于事,人也一樣。
失了初心,亡羊補牢。
“這裡好打車嗎?”齊銘鈞滿懷希望的問道。
想到這裡比較偏僻,地處明海市的邊緣,想來不太好打車。
他的手上下摸索了一番,才發現自己沒帶手機。
完了,這下完了。
服務員搖了搖頭,“先生,這裡很難打到車。”
聽到很難打到車這幾個字,齊銘鈞感受到了晴天霹靂,委屈巴巴的自言自語:“那我怎麼回去啊?”
可惡的師伯,把我扔在這裡自己走了,真是比師父還不靠譜!
“先生,我們可以将您送回去。”服務員鎮定的說。
“那太好了,”齊銘鈞舉起拳頭,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落了下來,問道:“貴嗎?”
服務員依舊是微笑着回答,“免費的。”
“那太好了,現在就走吧!”齊銘鈞絲毫不客氣的說。
服務員給他安排了專車司機,又過了四十分鐘才到了錦江公寓。
他快速的下車小跑到公寓門口,在跑的過程中,好像有人叫他,他也沒管,就徑直向前跑去。
已經快五點了,蘇雲谪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了。